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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rsy (Green Mouse), 信区: Green
标 题: 我在黑暗中 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Sep 22 12:40:36 2003), 站内信件
第五节 炮声隆隆 本章长:6156字节
发表时间:2003-9-22 11:15:00 最后修改时间:2003-9-22 11:15:00
我是个和平主义者,至少在我的女同学们面前,我从来不愿意表现得很酷、很有男子
气概,一脸杀气、满身肌肉。但是在缅北这种鬼地方,人不得不常与暴力结缘,在这个大
多人都信奉小乘佛教的缅甸,在这个军阀靠严厉刑罚统治着的地方,枪弹仍然是人人必须
随身携带的东西。
梁先生的三公子梁思进和我相处得很融洽,平常我一般和他一起出入于缅北的崇山峻
岭之间。他给了我一支意大利制造的伯莱塔92F型手枪,弹夹里塞满了15发9毫米子弹,我
并不想要,因为我怕操作不当走火伤到了自己。但是梁思进再三强调拥有武器在金三角地
区的重要性,我只好接受了,尽管我几乎天天晚上都在向世界上我叫的出的所有神仙祈祷
不要让我经历鲜血和杀戮。
我们出入是有梁先生家在当地雇佣的保镖跟着的,这些看起来很生猛的家伙让我多少
有些安全感。不过,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错误的。我们经常往来于南登的几个公路货运站
,清点着来自各地的成色各异的鸦片。它们都是由附近的鸦片贩子收购来的,梁先生向他
们传了话,告诉他们有多少货他都愿意吃进,所以他们辛苦地从金三角各地把他们收购到
的鸦片带到南登,梁先生的手下会确定这些鸦片的质量和价格,而我则确定他们没有把中
国政府支付的现金侵吞掉。尽管他们要是想作假是很容易骗我这个外行的,而我也不太想
干这些差事,但是梁先生坚持我去抽查其中的一些交易,以证明他对国家的忠诚。
鸦片是一种诱人的东西,因为无论在大多数场合它都意味着财富。而金三角这个地方
虽然表面上有鲍有祥之类的军阀在维持着所谓的秩序,但是枪炮声仍然是这个没有法律和
正义的地方的主流。一天,我听梁思进说有一个卖家带来了1500千克熟鸦片,让我们去和
他盘桓、盘桓,于是我就和他过去了。
在路边,我们检查了他用东风卡车像装萝卜似的装来的一卡车鸦片。质量据说不错,
于是我们也没二价,150万元人民币成交。我要求他们和我们去南登梁先生那边取钱,但是
他们拒绝了,理由是他们还要趁天黑前赶回去,不想去那么远耽搁太多时间。梁思进不假
思索地同意了,但是我不免有些疑虑,尽管我知道他们这里的交易规则是尽量化繁为简的
。我用手机打电话回去,让那边的我们的人派几个身手好的人把钱押运过来。不过,我不
想的预感却是在他们来之前实现的。
就在我焦躁不安地等待着我们的人时,AK-47枪机的碰撞声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还
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我身边的那位武警保镖突然把我拽到了吉普车后。这救
了我的小命,因为背对着出事方向的我是在场的人当中最后一个发现眼前状况的人。一群
枪手正在向我们的方向移动,装满鸦片的卡车上的那几个人则毫不犹豫地操起了手中的步
枪,向他们开火。他们的对手在他们出枪的瞬间便隐蔽于路边,操枪还击。
子弹经过枪机的碰撞,点燃弹壳包裹着的火药,在炙热气体的推动下,冲出枪口,发
出骇人的怒吼声。双方都丝毫不吝惜子弹,将突击步枪开到自动档,向对手倾泻着致命的
细小金属。我们躲在离枪击目标—那辆卡车不到十米的吉普车后,却没有参加那场战斗。
我直观地认为这场战斗也许与我们无关,因此我制止了我的同事们对那些袭击者的防卫。
的确,他们精确却似乎没有刻意瞄准的射击没有伤到我们的人,但是我们要的那车鸦片却
被枪弹平白无故地撕扯着。
保卫卡车的这一方有四个人,而他们的对手显然数量更多,第一个扣动扳机的人,那
个刚刚还在和我聊佤邦鸦片行情的矮胖子,因为来不及从卡车上跳下隐蔽,被第一个打中
,身体倒在了用牛皮纸包着的鸦片上。当双方用火网互相对峙的时候,袭击者中的两个人
突然从路边的林子里迂回包抄到了卡车附近,尽管其中的一个被猝不及防的防卫者下意识
的开枪射杀,但是另一个人还是投出了手榴弹。这彻底摧毁了他们敌人的抵抗,三个人当
场死了两个,另一个受伤倒地,被跟进的袭击者乱枪打死。接下来的场面近乎戏剧性,10
多个身着各色服装袭击者从各处钻了出来,向四个已死者乱枪射击。这个时候,他们唯一
一个穿着迷彩军服的人蹒跚着向我们走来,顺手把手中的突击步枪扔在了地上,以示对我
们没有敌意。他岁数不大,也就30出头,腰上挎着的手枪表明他是这群人的头。
这位年轻的头领对我以老板相称,向我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的始末由于。他们是距离
南登100多公里外的一伙“烟农”(这我也敢信),他们费尽心血种的鸦片,结了大约50驮
鸦片(2.5吨左右)。在他们收获了其中的一些后,把它们装车准备找客商卖掉,结果有人
半路杀出来,在夜里杀了他们一个人后抢走了一车“黑货”。碰巧,他们的一个人在南登
附近的地方发现了非常熟悉的家乡的汽车,于是跑去向这群为丢失了几乎一年的收成而一
筹莫展的人们报信,之后他们就一路跟踪而来,得知他们找到了买主,要把货出手。在往
后……
我等他把话说完后,问他准备怎么处理这事情。他告诉我,反正他们也准备把货物出
手,所以只要把买货的钱给他们就可以了。我想了想,同意了,但是要求他们去我们的地
方交易,而且这批货沾了血了,不吉利,价格只能压到120万。就这样,一捆捆的人民币从
那些走进鬼门关的人们手里转到了这些“真正”的所有人手里,而我为国家省了30万。而
且我们也商量好,他们手里那一吨多,我们也要了。
我们所经历的并不是中国政府派到佤邦几十号人经历过的唯一的血光之灾,不过这些
常年活动在边境区域的武警们的反应能力、处置经验是我无法相提并论的,因此就像我一
样,他们也没有遭遇损失。当然麻烦有时候也会出现。就在我们遭遇那场枪战后,我从梁
先生那里得知,可能有人在打我们库存在缅甸境内的8吨鸦片的主意。听到这个消息,我立
刻要求时少校们组织人手把这些鸦片连夜弄回了中国境内。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佤族联军
当局中的几个人准备在和江南叔叔谈判时争取主动,要扣留我们的鸦片,但是这个提议最
后被鲍有祥否决掉了。
在佤邦鸦片收购进入最后阶段时,江南叔叔到了缅北。尽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如
果能够在鸦片收购中期来这里的话,或许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很大帮助,但是似乎是因为
和缅甸政府之间出现了协调上的问题,所以他的行程耽误了一段时间。江南叔叔是以旅游
者的身份出现在缅北的,但是这位身份特殊的旅游者成为了各个地方实力派人物竞相邀请
的座上客。
他会见了果敢同盟军首脑彭家声和他的接班人长子彭远,缅甸掸邦东部民族民主同盟
军军政委员会主席林明远(此人控制区已经基本上没有销往中国的毒品,因此对他的会见
只是出于礼貌)以及克钦民主军丁英,在三伙人那里,他都得到了保证,支持中国主持的
鸦片销售控制计划。而中国政府则许诺给他们应有的经济收益和补偿他们的税收损失(双
方达成协议,中国收购果敢和克钦地区的鸦片提炼物黄砒,以供国内医药部门提炼医药用
吗啡,中国提供他们一批军事装备和粮食)。
他的最后一站是佤邦,当他的车经过邦果(果敢到邦康)公路,到达邦康附近时,我
和梁先生去接他。佤邦当局来迎接的居然还是上次接我和老李的那个禁毒主任李平元。以
我江南叔叔的身份,显然派他来是不合适的,要知道在果敢,彭家声是派他的长子彭远迎
接的他,而克钦方面则是司令丁英亲自迎接。我很不高兴,但是也不好明说。
江南叔叔到了接待点,很客气地下车和李平元、梁先生握手寒暄了一会,之后,在我
们的车的引领下,向邦康进发。我上了江南叔叔的车,向他汇报最近的工作,还特别提到
了佤邦方面对江叔叔的来访不够殷勤周到,迎接的规格太低,这似乎预示着今天的会谈会
很不顺利。江南叔叔想了想,他告诉我现在整个缅北,只有佤族联军这股势力一直就对我
们的计划抱着暧昧的态度,因为他们的鸦片最多,同时又对鸦片经济依赖最大,另外他们
还有借口---他们的鸦片制品主要出口到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和美国、欧洲,并不直接通过中
国。之前,我们就没有谈出一个什么进展来,现在的谈判肯定是要艰苦一点。
我们的预料成为了现实,在我们见到鲍有祥后,他开始习惯性虚假的嘘寒问暖,之后
就开始回避主题,对毒品作物收购计划绝口不提。江南叔叔保持着应有的风度,慢慢地听
他把话说到没什么可说的时候,才告诉他在他的支持下,我们的计划已经在佤邦取得了进
展,这要感谢鲍主席对禁毒事业作出的贡献。
鲍有祥笑了,我们之间的讨价还价开始了。鲍明确表示不希望我们的计划能影响到他
们的经济发展。江南叔叔则表示,我们会对他们在这个方面的损失进行补偿。
江南:禁毒乃佤邦发展的关键,如果佤族地区还保持着生产毒品的经济生活方式,那
么它就永远不会为国际社会接受。从长远来讲,佤族肯定不能靠提炼和加工毒品发展自身
经济,但是就像你们也讲,全面禁毒经济上吃不消。改革肯定是要有阵痛的,现在我们提
供你们一个环境,有中国、欧盟来替你们分担一部分改革的成本,希望你们早下决心。
鲍有祥:我们支持中国政府的决定,我也曾经是缅甸共产党的党员,我也不甘心看到
缅北就这么沦落下去。但是希望中国政府也要看到我们的难处,我们的税收现在主要不是
靠种植税,而是加工厂的税收。如果你们收购了我们境内的所有鸦片,种植税这一块我们
是保住了,但是家工厂没有了原料,就运行不下去,还是有很多钱会流失掉。我们现在财
政开支很大,要办学校,要养军队,这方面的开始我们很难解决。
江南:这个我已经跟克钦和果敢方面的人都说过了,军队方面的建设成本我们可以部
分的解决,我们可以提供你们军火。至于加工厂的税收,我不知道你算没算过这么一笔账
,现在我们准备在缅甸北部建设一所医药用吗啡生产工厂,我们可以和你们直接合作,来
搞这个工厂的经营。这个工厂将向欧洲提供它们所需的几十吨医药用吗啡,销路问题欧盟
方面已经给我保证过了,他们绝对接受我们生产的吗啡,所以这项产业是稳赚不赔。
从这个产业上赚的钱,我们分文不会拿走,全部投入到种植替代和鸦片收购上,而你
们得到的分红就自己处置吧。你们收税,得到的不过使他们收益的10%,而那些毒品只有到
了美国、欧洲才有大头赚,在缅甸的价格很低,税收也不会很多。而你们与我们合作,收
益100%落在你们佤邦。
果敢方面和克钦方面在我开出这样的价码后,都同意和我们合作,你们还有什么可犹
豫的呢?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了江南叔叔的游说:江先生,你们中国人有句老话,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看来你一世英名,也难看出这里面的道道来啊。
我顺着话音,看见了从会客室外走进的一个人。30岁的年纪,一身缅甸政府军的军装
,少将军衔,1米80的身量体格强壮,方脸大眼,和主人鲍氏分明有些相象。我记起了这个
人,便在江南叔叔的耳边提示,这是鲍先生的三儿子鲍平锋,是驻防在中缅边境的418师的
师长。
江南叔叔听出了我的潜台词,这个家伙就是鲍家与毒品贸易,特别是流向中国的毒品
牵连最深的一个人。他不仅仅涉嫌向中国输送大批海洛因毒品,还是设在中缅边境地区的
新的疯药生产基地(疯药,就是摇头丸之类的苯丙胺类兴奋剂)的幕后老板,现在连北京
地区都发现了他们生产的这类毒品。显然他将是最坚决的反对毒品销售控制计划的人。
鲍有祥:小三,没有礼貌,怎么能这么跟客人说话呢?
江南:没什么,三少爷很直率嘛。我知道如果你们支持我们的计划,会给你们带来很
大的经济损失,但是你们要知道放纵毒品贸易给全世界各国政府和人民带来的损失恐怕很
难和你们从毒品贸易当中得到的收益成正比吗?美国一直在找借口向对付缅甸政府和佤族
联军,如果没有我们的阻拦,他们早把脚插到这里来了。
鲍平锋:是吗?我看不出来如果中国让美国政府把脚插到了缅北之后对中国有什么好
处,我们一直在为中国守着南大门,可是现在中国政府却在为各种各样的小事,像美国人
一样找我们的麻烦。
江南沉默了,他的脸色尽管还是那么平和,但是他明白了一些事情。我们的谈话到此
结束,江南叔叔没有得到任何许诺。当他乘车回到中国时,他对送行的我们嘱咐了一些话
,把鸦片运回国,该撤的人全部回国,包括梁先生他们全家,最近你们要注意安全,可能
要有大事情发生了。
我很快接到了来自仰光的正式命令,我们立刻安排时少校他们护送梁先生全家以及我
们收购的最后一部分鸦片去了国内。我们奉命遣散了几乎所有为我们工作的人,在缅甸的
我方明线特工也以各种理由撤退了。我是最后一个公开身份离开缅甸佤族地区的国家安全
部特工。与此同时,我们奉命把一批枪械、现金、护照埋到了特殊地点,为我们的暗线特
工做物质上的准备。
但是在我走之前,我接到了命令,命令我去执行一项任务。我要把一包特殊的药剂据
说是一种精神控制药物,让鲍平锋吃下。在从我们的交通那里拿到了一瓶含有该物质的正
宗茅台后,我安排了宴请鲍平锋,地点选在我们经常光顾的邦康的一家川菜馆。根据我们
的几位朋友的介绍,这位鲍家三公子不仅嗜好杯中之物,最近还看上了这家川菜馆的老板
刚从大陆过去的侄女,因此有事没事就来这里和她“培养感情”。
鲍如约来赴宴,因为是他们家的地头,他也没有带太多的保镖。我们说了一通江南叔
叔对鲍公子很赏识、很器重,我们希望佤族联军还是要以中缅两国友好为重,尽量限制毒
品流向中国之类的废话。发现我们的态度明显软下来的鲍也假惺惺地应承一定尽力。接下
来,我们推杯换盏,很自然地让他把我们要他喝下去的东西通通消受。可惜这位赫赫有名
的新生代毒枭竟然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知。
江南叔叔对于化学药剂的重视和使用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这在圈子里还是很
有名的。后来,我从这次行动的档案中得知了这次行动的全部幕后情况。
当时,我们已经安排了一个人接近鲍平锋,他的公开身份是一个新加坡的化学品中间
商。他通过特殊渠道与鲍相识,并同做起了麻黄素生意。他从他在中国的所谓中外合资企
业经新加坡向缅甸运销这种冰毒和其他苯丙铵类兴奋剂的制造原料,并进一步和鲍过从甚
密。他当时提出要和他一起办一家更大规模的毒品加工厂,就建在中缅边境,产品直接卖
给中国。于是来到了佤邦,和鲍一起在中缅边境勘察厂址。由于他的身上涂上了一种含有
特殊化学物质的“香水”,这种物质成功地诱导出了先前藏在茅台酒中的化学制剂的效果
,鲍平锋很快进入了所谓的类酩酊状态下。在我们的特工的诱导下,不知不觉地向中缅边
界线走去。
而我则奉命对这次行动进行“观摩”,由于我们的特工手里不方便拥有与我们之间的
比较明显的通讯工具,而且大多数电讯产品在山区也很难保证其可靠性。因此我携带了专
门的电子设备,用来捕捉他随身携带的夹藏在手表里的微型发报机的信号,然后通过信号
放大装置,直接传输到我国境内的行动指挥部。一位武警部队的狙击手和我搭班前往,他
的任务是保护我,同时在必要时,给行动以一定的火力支援。
我们开着汽车,带着定位装置、指北针和望远镜,开到了中缅边境附近的一座小山头
。我背上了全套设备,全力以赴地和那位训练有素的武警上尉爬到了山顶上。我架好了设
备,拿出望远镜,俯视山谷中的情况。我们的特工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在我们爬到山顶
半个小时后,他们就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鲍说一不二的性格使得他的几个保镖没敢劝阻他的行为,直到已经临近中国领土,一
个壮着胆子的侍从才过来阻拦,被催眠了的鲍平锋对他毫不理睬,只管自顾自地往前走。
保镖们终于忍不住要阻止他们的主子的疯狂行径,但这已经晚了。从中国边境线那边出现
的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们瞬间自顾不暇。在望远镜的视野里,我无法辨认他们遭遇了什么
样的伤害,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是在第一波攻击中失去了战斗力。
--
老鼠怕猫?
那是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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