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luling (墙头马上), 信区: Green
标  题: 汉风18-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Jan  4 13:58:38 2005), 转信

沈辰小心翼翼地把鼻子贴在玻璃门上,神情专注地盯着保温箱里那个正在缓缓伸展四肢的小家伙。

  这个小东西小得可怜,身体差不多只有普通婴儿的一半大,体重不超过1800克,在母亲肚子里呆了还不到八个月就急急忙忙地爬了出来。不足月的婴儿生命力普遍比较弱,但是这个小家伙却是个例外,出娘胎后第一声撕心裂肺的啼哭差点把负责拍她的护士吓出神经病来(后来有人说,这个女孩确实天生异票,特别是当七八年后整个中南海因为她的缘故变得整日间鸡犬不宁的时候,这个论调就更加显得有说服力了)。不过毕竟是早产婴儿,尽管看起来精神头十足,医生护士们还是不敢大意楚虹的病床就摆在沈辰身后,她墉懒地靠在枕头上静静看着这对不和谐的父女,幽幽说道:“她真小,是吧!”

  沈辰头也不回地答道:“人刚生下来的时候都这么一点点大!”

  楚虹叹了口气:“唉,有了女儿,看来我在家里的地位要下降了!”

  沈辰回过身来笑道:“你跟自己的女儿也吃醋?”

  楚虹用带着万种柔情的目光注视着婴儿室中的女儿答道:“从现在起她就是家里的头号保护动物了,我的地位是自动下降的!以前我们都是为自己活着,可是以后这下半辈子我们就得为她活着了,我们都是她的奴隶!”

  沈辰轻轻坐到床边,伸臂把妻子揽在了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做了母亲,心理马上就变了。己经有下半辈子受苦的思想准备了?”

  楚虹甜蜜地一笑:“看到她,突然间觉得以前吃的那些个苦根本不算一回事了,我是不是显得有点傻?”

  沈辰笑着点了点头:“我是当兵的,性格中本来就带着刚性;你虽说是个女子,却是个风骨硬挺性如烈火的女强人。我真怕咱们的宝贝闺女以后变成一个一点女孩子特征都带受有的疯姑娘……”

  楚虹皱起了眉头:“那可不妙!”
  沈辰想了想,问道:“你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楚虹皱着眉头道:“我想的那些都是男孩子的名字,女孩的名字没想,你要是想到好的就说吧!”

  沈辰道:“小家伙的性格最好沉静一点,别太暴躁……”
  楚虹捂着嘴笑道:“看样子你的希望恐怕要落空……”

  沈辰不理会她的调侃,继续说道:“我比较喜欢沈若冰这个名字,文雅、朴素。而且一听就让人联想起有文学素养的人。

  “沈若冰……”楚虹默默念了几遍,点着头说道:“不错,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沈辰不满地道:“我就是不明日,为什么护士可以抱我却不能抱,我好不容易抽出这么一点时间,居然连自己的闺女都抱不得!”

  楚虹想了想,回过头问道:“你是不是刚从南边回来?”

  沈辰没有回答,叹着气道:“看来只好下次了!”

  楚虹淡淡地道:“在西北的时候,你无牵无挂,怎么都没关系。但是你现在又有老婆又有女儿,一切都要自己当心了,因为现在你不再是为了你自己活着!明白吗?”

  沈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放心吧!我自己会注意的!”

  他顿了顿,说道:“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杨文昌亲自在医院门口等我。好像欠我老大个人情似的,还说准备补选你为天津市执委会常委。看来你是彻底把他给收服了!”

  楚虹摇了摇头:“他还没跟我说,说了的话我就告诉他了,这个常委我不能当!”

  沈辰差异道:“为什么不能当?轻轻松松棍个副省级不是很好吗?”

  楚虹笑道:“你和老杨都太天真了!觉得我理所当然应该接替老杨在执委会里的位置。可是你们谁都没有真正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我的处境和立场!这一次的较量,实际上是在我们一个小集团和马文亭之间进行的一场斗争。表面上看我们赢了,马文亭调走了,老杨当了市长,论功行赏,似乎也应该有我一份,对不对?”

  沈辰皱着眉头道:“你想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楚虹问道:“启风主席为什么下决心要拿掉马文亭?”

  沈辰无语。
  楚虹自己答道:“启风主席之所以拿掉马文亭,不是因为他和我们有矛盾,而是因为他挡了改革的道,因为他的存在阻碍了天津这座城市的发展,因为他的存在影响了中央的改革政策在天津的推行。我们在这件事情当中唯一起到的作用就是让他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了解到了天津的内清,老杨在天津己经扎根了十几年,也和马文亭他们打了十几年的交道,这一次他实际上是豁出了身家性命来掀开天津的盖子。他出任市长,既有资历也有能力,而且深得民心。他上来看似意外,实则是必然的选择。可是我就不同了,我刚刚从中央调过来不到四个月,一下子就扳倒了整个天津市的领导班子。别人会怎么看我?

  从进中央开始,因为我而倒霉的领导干部还少吗?2.18大案一下子扫进去将近10个中央委员,有一名国务院副总理要判死刑,两名位高权重的政治局常委被迫离开了政治核心,这是多大的震动?我从一个连党员都还不是的普通公民到中共中央秘书处的秘书长总共也不过用了半年时间。我是踩着这些贪官污吏的顶戴花翎上来的,我今年才29岁,己经是正厅级干部了,我掌管的中央秘书处手中攥着一大把党内高级干部的小辫子,权力大地没了边……现在几乎整个中央委员会里没人不怕我。

  你想一想,如果没有你这个强硬的靠山我还能不能活?”沈辰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这样,启风主席很看重你的能力,他现在也很需要你这个得力干将,即使没有我,你也照样能够生存的很好!”

  楚虹摇了摇头:“你不明白,现在全中国地位最稳固的人恰恰是你,只要你不打败仗,就算是启风主席想拿掉你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因为你混到今天凭借的不仅仅是战功,还包括因战功而产生的居高不下的人气。你在军队当中独一无二的威望是你最大的资本,如呆你要揽权的话,总书记和总理他们早就坐卧不宁了……我在天津之所以能够安如泰山,就是因为有你在背后给我撑腰。我敢肯定,即使总书记再信任我,马文亭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就擒,那个夏怀远是个亡命徒,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之所以不敢动手就是因为他们不敢得罪军方。你想一想,天津是他们的地头,他们想做什么都轻而易举,捏死我一个举目无亲的弱女子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只要手脚利落,保证这个案子一百年也破不了,他们为什么不干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的丈夫是三百万解放军的总参谋长,是西线立下过赫赫战功的民族英雄,是个办事情从来不讲道理不看门路的二百五。真的算计了我,他们不知道你悲愤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常举动。要知道,你手里握着兵权,只要是你沈辰亲口下的命令,军队绝对会无条件执行的。最后死得最惨的一定是他们!”

  沈辰皱了皱眉头:“那你受了这么大的罪,就真的什么也不要?”

  楚虹笑了:“你放心吧,我做的这一切,中央书记处那边都很清楚,秦主席心中有数。这次我小产,等于又在我自己的功劳簿上添了一笔,谁还能不知道?尤其如此,启风主席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升我的官,因为那是害我,那是让我成为整个党内官僚阶层的眼中钉肉中刺,他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即使老杨真的想拉我一把,他也会想办法压住。不仅如此,我估计只要我的身体养好了,他会立刻把我调离天津。”

  沈辰一愣:“为什么?”

  楚如炎淡答道:“因为启风主席必须论功行赏,因为我这个副省级,终归还是要升上去……”

  沈辰又愣住了……

  今天的胡德鹏脸上浮现出几丝罕见的产励神色,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他越是不说话秦启风的心里就越不安,他诚恳地道:“老大哥,您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我都听着就是了。”

  胡德鹏摇了摇头:“这个我可不敢当,我今天来到这里,是问总书记您请示工作来了!”
  秦启风神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安:“老大哥,您对我有什么意见就提,下要说这种气话好不好?按照党章,我这个总书记只是书记处的直接领导,常委会内也只有一票。代表不了党内多数。您掌管全国人大,那是咱们国家宪法规定的最高权力机关,怎么能向我汇报工作呢?”

  胡德鹏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才透了一口气:“好,你还算比较清醒,还明日这个道理。你听着,你刚才提到了宪法,我这个人大委员长现在就问你这个国家主席一个问题,你来给我解答,可以吗?”

  秦启风点了点头:“您请讲,我听着呢!”
  胡德鹏问道:“建国以后我们曾经制订过四部宪法,解放前国民政府还制定了一部1947年宪法,我想问你的这个问题就是,如果我们现在解放了台湾,那么我们在台湾适用哪部宪法比较合适呢?”

  秦启风眉头微微一皱:“当然是适用1982年宪法。

  胡德鹏点了点头:“说得好,适用1982年宪法,那么国民政府1947年宪法怎么办,废除吗?”

  秦启风道:“当然,那部宪法实质上建国以后就废除了的,这应该没什么可说的。一个国家只能有一部宪法,现在这个国家实际上存在着两个并列的政权,这才会有两部宪法共存……”

  胡德鹏又点了点头,那么,台湾以后的地位相当于中国内地的一个省了?那么这个省的几套班子要确定下来吧?各级人大代表要确定下来吧?军事解决最终是为了达到政治目的呀!”台湾这块地方我们是要当作一个省份收回的,不能当作一个包袱收回来呀!你说是不是?”

  秦启风登时语塞,他己经听明白胡德鹏的意思了。
  台湾问题的解决不仅仅是军事问题,它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因素。作为一个根本不参与政府决策的平头百姓,自然可以说说便宜话,但那充其量也就是痛快痛快嘴,但是如呆一个大国领袖也按照这种思路去解决问题,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胡德鹏实际上是在隐讳地提醒这位党的总书记,台湾问题是一个综合性问题,并不是孤立的。解决台湾问题的关键步骤其实并不在夺取台湾的军事行动成功与否,而在于接下来的政治解决方案能否安抚岛内民众,迅速稳定岛内经济形势,一个稳定的台湾才是中国的台湾,否则如呆拿下一个遍地饥荒的台湾,神仙都没有回天之力。

  宪法的问题看似简单,其实是众多问题的根本。1947年宪法尽管在建国之后被称为伪宪法,但是这部宪法在台湾生效己经将近七十年.岛内的一切政治秩序和经济秩序均建基于此,因此不管是武力解决还是用“一国两制”来解决,台湾问题从根本上都不同于港澳问题,因为收回香港和澳门是两个殖民国家的政府,而收回台湾却要面对一个曾经是中国中央政府的政治集团。

  这个政治集团有自己的政令和法统,有自己的历史,这段历史不管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都是中国历史的一个组成部分。不管什么样的架构在经过七十年的锤炼后都会成为社会稳定的基础。1947年宪法的取消将直接动摇台湾的社会基础,台湾现行的经济结构、政治模式和社会保障体制都和这部宪法息息相关。所以说表面上看建立一个台湾特别行政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事实上远比香港和澳门的情祝要复杂的多。

  胡德鹏并不是经济专家,也不是军事内行,但是做为中国立法界的最高权威人士,他对于宪法和社会稳定系数之间的关系理解的远比站在执政第一线的秦启风、赵长春等人要深刻的多。也正因为如此,他所提出的宪法问题虽然看似八杆子打不着,却恰恰说到了问题的根本上。

  胡德鹏叹了口气:“解决这个问题,无非两个方案。第一种,对台湾实行长时间军管,用武力恢复台湾的秩序。这个方法绝对可行,但是是饮鸿解又易,军管可以保持稳定,但是恢复不了经济。台湾人己经适应了现行的政治体制和经济体制,新的体制他们根本不会接受。强制改变行不行?行,但是前提是必须有中央政府的坚挺的经济实力做后盾。我们的经济能力现在能否支撑这个无比庞大的大包袱?这个你得去问长春同志,我这里没有答案。
  第二种方案就是建设香港式的特别行政区,这个办法是我们解决台湾问题的基本思路,也是可行的。但是建立台湾特别行政区需要台湾社会各界的配合,不能用强制的办法解决。这要求我们首先组成由台湾各界人士组成的台湾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草拟委员会进行长时间的讨论和议定,然后选举出台湾特别行政区临时立法委员会,投票选举出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先不说我们做完这些事情需要多少时间,首先我们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既支持我们又能得到一部分台湾人认可的的特首人选吗?要知道,台湾的特首可绝对不同于香港澳门的特首,这么多年我们没有政治往来,一时间想找这么个人选在短期内根本不可能。”

  秦启风皱着眉头说道:“那么我们能不能采取变通的模式解决这个问题呢?”

  胡德鹏笑了笑:“如呆有变通余地的话,当然可以变通,问题是我们怎么变通呢?什么样的变通能够迅速稳定台湾的局势呢?”

  秦启风道:“很简单,就以国民政府1947年宪法的主干部分内容做为主体起草一部特区基本法,这样是否能够解决问题呢?”

  胡德鹏叹了一口气:“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1947年宪法不是孤立的,它涉及到了一整套的政治体制,台湾人玩这个比我们要熟悉的多,我们如呆跟他们纠缠这个东西的话,不要说恢复秩序。很可能打下来的地方仍然对我们仇视敌视,甚至会给外国势力的干涉主动制造借口,那样的话打下来了我们反而会更麻烦。我们能完全按照一国两制的固有模式解决这个问题吗?”

  秦启风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台湾的问题确实和港澳问题有着本质上的不同。看来,要解决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军方的事情……”
  胡德鹏笑了笑,无奈地道:“岂止不仅仅是军方的事情?这个问题的解决牵扯到太多的利益关系了,它不仅关系我们的各个环节各个部门,同时还关系着我们的国防、外交等等相关事务,关系着我们这个国家的整体战略利益,轻忽不得呀……”

  秦启风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两趟,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斜阳,口中喃喃说道:“正因为这关系着我们的国家利益,轻忽不得,我才要多方面听取意见,老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犯杜鲁门的错误。我不会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敌人打这样一场错误的战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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