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pippen (singlesingle,俺师傅过生日啦？！), 信区: Green
标  题: “哥伦比亚”失事引爆的价值观论争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r 19 22:51:07 2003) , 转信


作者：房宁    http://www.pen123.net.cn 2003-2-26 10:23:17 士柏咨询网 
　　
　　     2003年2月1日是中国癸未羊年的正月初一，羊年在中国人的观念里象征着吉祥如
意。但这一天对于大洋彼岸的美国人来说却成了一个黑色的日子。正当中国人张灯结彩、
燃放爆竹欢度羊年春节的时候，美国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凌空爆炸，上面的七位宇航员也
随之命陨兰天。
    航天飞机与地面指挥中心刚刚失去联系几分钟，中国的互联网站搜狐、新浪等就打出
了消息，紧接着便证实了航天飞机已经在空中爆炸。中国众多的网民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
“哥伦比亚”失事的消息。中国中央电视台在中国时间当晚临近午夜时分中断正常节目，
破例播报了美国航天飞机失事的新闻。
    航天飞机失事震惊世界，世界各大国纷纷致电美国政府以示慰问。中国国家主席江泽
民也致电美国总统布什，中国的一些平面媒体在报道航天飞机失事的同时也采访了中国的
一些普通民众。平面媒体所报道的民众反应是相当一致的，即无一例外地表示了对美国航
天飞机失事的同情和对遇难宇航员的敬意。众所周知，中国民众，特别是中国城市里的年
轻一代，对于外部世界的关注程度是相当高的。哥伦比亚航天飞机的失事自然成了春节假
期里中国人茶余饭后的重要谈资。然而，中国人，特别是中国的年轻人对于美国航天飞机
失事的态度到底如何呢？可以肯定地说，中国年轻一代对这一事件的真实态度与北京的几
家平面媒体所进行的“典型报道”是不一致的。至少在中国可以进行比较自由的表达，可
以大致不被修改和不被“编辑”地发表个人意见的互联网的论坛上所出现的对这一事件反
应，与平面媒体所报道的有天壤之别。


    突发事件引发意见对立和价值冲突


    航天飞机失事成为春节假期中，中国各大互联网站的头号新闻，新浪网发布手机短信
使数十万人及时了解了事件，广大网民高度关注航天飞机失事，新浪、搜狐等网站聚集了
大批网民参与讨论，新浪网截止到2日15点30分，即报道航天飞机失事消息后17小时左右的
时候，留言板中网友的评论已超过万条，创近期网友留言新高。此后新浪网航天飞机失事
专题中的网友评论高达3万多条。有7万多网友在新浪网就航天飞机失事进行的专题调查中
表示了看法，而搜狐网进行的有关航天飞机失事的态度调查竟有超过45万网友参与。
    更令人注意的是关于航天飞机失事事件所引发的持续不衰的热烈讨论，很快演化成了
涉及全球观念、战略安全、中美关系乃至价值观、政治观的一场尖锐剧烈的争论。这本属
于一次科学探险事故的突发事件，引起广大网民的涉及国际政治、意识形态的讨论，是了
解当代中国公民，特别是年轻一代真实的全球观、价值观和国家民族意识的难得机会。
    围绕航天飞机失事引发的意见分歧和价值争论集中在两个层次的问题上。一是有关事
件态度的对立，二是由事件引申出的价值判断分歧。
    显而易见，中国网民对于美国航天飞机失事的态度差异很大，甚至可以说是对立的，
许多网上的讨论是唇枪舌剑、针锋相对的。根据对网民在新浪和搜狐两大网站开设的有关
航天飞机失事的专题论坛上，2月1日至4日所发表的5万多条评论进行的抽样统计和分析，
对于美航天飞机失事表示同情和悲伤的帖子和态度与之相反的帖子的比例是6比10。换言之
，表示同情美航天飞机失事者在网民中不占多数。
    导致网民对于美航天飞机失事不同态度背后的思想意识分歧是对该事件的价值判断分
歧。这种价值观念层面的分歧在航天飞机被证实已经坠毁后几乎立即就开始了。新浪、搜
狐两大网站也不约而同地将网民的分歧概括为一个几乎一样的问题，即美国航天飞机的失
事仅仅是美国的灾难还是全人类的灾难。为此，两大网站进行一场吸引众多网民参与的网
上调查。
    新浪网的调查，截止到2月10日24点，共有75167人参与。其中认为哥伦比亚号航天飞
机失事是“美国的灾难，但未必是全人类的灾难”的占47.98%，认为是“美国的灾难，也
是全人类的灾难”的占45.27%，认为“很难界定”的占6.75%。
    有数量惊人的超过45万网民参加了搜狐的专题调查，而调查的结果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搜狐的题目是：您同意“哥伦比亚号遇难不仅是美国的灾难，也是人类的灾难”的说法
吗？截止至2月11日9时的网上投票结果是，总票数为451402张，选项比例为：不同意 68.
30%，同意 30.70%，不好说 1.00%。换言之，在超过45万表达意见的网民中绝大多数并不
认同美国的航天飞机及其航天事业代表了全人类利益而具有普世价值。
    为什么在成分主体是知识青年的网民中，会在对待美国以及相关的价值观念上出现如
此巨大的对立与分歧，网络论坛上的那些思想鲜活、语言生动的言论中向人们展示了当代
中国青年人的思想文化动态。


    科学是否具有普世价值


    新浪网上的一位匿名的网友的话典型地体现了同情美国航天飞机失事所依据的内心理
念，他（她）说：

    这不仅是美国航天业的损失，也是全世界的损失。在人类的科学历程上，每一种新的
事物新的发明的产生，都有众多科学家和广大劳动者的辛勤汗水，有的甚至要付出生命。
我对这次的遇难的宇航员表示沉痛哀悼向死难者家属表示慰问，愿在人类的历史上不要再
发生这种悲剧了，我相信他们的事迹会在人类的科学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他们的付
出会推动人类的太空科学进一步发展。也祝愿我国的航空事业一路顺风。

    IP地址为202.103.236.* 网友反驳了以科学为普世价值的观念，他（她）说：

    这架航天飞机掉下来是件好事。不管美国如何给这个东西披上华丽的“科学”外衣，
都掩盖不了其本质：为了美国利益。美国人如丧考妣也是人之常情，而作为中国人却用不
着为其中装了几只中国“蚕宝宝”也如此。现在为什么那么多中国人（尤其是年轻人）如
此仇视美国？始作俑者，美国也。从好莱坞众多影片将美国人塑造成拯救地球的救世主就
可见美国之狂妄。美国的贪婪和自私以及欺人太甚的德行，是美国不断为此付出沉重的代
价根本原因。

    上面两为网友的观点各执一端。前面一位将科学抽象为普遍价值，而后面一位则强调
科学与具体社会利益的关联。另一位看来思想颇具系统性的218.98.29.* 网友针对“科学
无国界”的观点发表了长篇大论，指出在现实中科学研究成果还远远没有为全人类所分享
，而更多的是服务于相互冲突的具体的国家利益。择其要摘录如下：

    “科学无国界”，只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话，或是一些人的一厢情愿。好象科学研究一
搞出来大家都可以享受了。“科学无国界”，科学家却是有国家的。科学家们真的把那发
明创造无偿奉献了人类？别做梦吧！欧美国家的专利制度和保护知识产权意识，可不跟你
（想的）一样。你上网没付钱，是比尔·盖茨讲“科学无国界”白送给你的吗？民用科技
尚且如此，和军事有关的就更不用说了！美国发展航天事业的真正目的是通过取得太空优
势谋求最大的美国国家利益，美国人唯恐封锁不住我国的航天事业的发展，更不会和一些
傻冒一样大谈什么“科学无国界”向我国敞开有关技术成果。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美国
都是中国的潜在敌人。落后就要挨打！我国的科技水平确实比美国差距很大。这次，美国
的科技发展受到了一次挫折，国人高兴一下，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人道主义是否具有普世价值


    IP地址为61.187.212.*的网友宣称他（她）首先是“人”而后才是“中国人” ，进而
发挥和宣示了由航天意外灾难引申出有关人道主义的道德认识。他（她）说：

    航天活动是人类从根本上超越自身的最伟大努力，是人类中最杰出的人们的高尚事业
！对那些投身其中或不幸牺牲的人，不管是否我们的朋友或“敌人”，都应致以崇高的敬
意。……中国人美国人还是日本人，他们种族不同国籍不同，但都是人。文明发展到现在
，我们可以为一只鸟或一条狗或其他非人类的生物的死去而悲哀或愤怒，难道我们就可以
对与自己同类的生物之死而幸灾乐祸吗？那些幸灾乐祸的人，不可能是有爱心的人，更不
可能是真正的爱国者,他们只能是一些心里充满嫉妒与仇恨的小人，他们正在从人走向非人
。如果他们想指责我没有爱国心，背叛国家，我则要反驳他们说，他们背叛了人类，泯灭
了人性。他们首先就不是人，怎么可能成为中国人？！世界上有很多国家，但只有一个人
类。超越爱国主义，走向人类主义！我宁愿做一个无国籍者，也不愿成为一个非人类！因
为我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一个中国人！

    人是具体的，实际上到目前为止的世界上只有中国人、美国人、日本人、伊拉克人…
…。当然，某个人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不属于任何群体的“人” 。但客观上，当今世上
除了属于某一个民族、国度的人，“世界人” 、“国际人”或“全球人”等等，尚在人们
的期盼和期许之中。那位218.98.29.* 网友也阐释了他（她）的人道主义观念：

    “七个宇航员的牺牲，要讲人道主义。”其实，中国人有几个认识那七个人？人都是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的。不少愤青其实并不是恨那七个人，而是恨美
国平时作恶太多，而目前世界又没人管得了，现在美国也出事了，所以才有了一些快慰感
。何况，美国在世界各地不知制造了多少人道主义灾难！美国那么不讲人道主义，亲美派
却要中国人在春节过年的大好日子里去为几个认都不认识的外国人悲伤默哀，未免太过分
了一点吧？愤青们理所当然的不想对美国讲那么多人道主义，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身。

    一位署名易水河寒的网友用了个“黄世仁家死了人，杨白劳是哭还是笑？”的幽默段
子，讲述了传统的阶级观点下的人道观念，在网上流传甚广：

    有人说，杨白劳要以德报怨，黄世仁也是中国人，也是地球人，是为了发展经济才到
杨家逼债的，与白毛女有一腿，是人之常情，应该记人家的好处，忘人家的坏处。要前去
吊唁哭得死去活来，也许以后欠债就不用还了。有人说杨白劳应该乐。两家虽然都是中国
人，都是地球人，但是一个是压迫人的，一个是被压迫的，要杨白劳去哭，哭不出来。于
是，又有人去问黄世仁，杨白劳该不该来吊唁，是哭还是笑。黄世仁说，他若犯贱，我还
让狗咬他。谁又稀罕他哭了，穷鬼一个，想巴结我，滚一边去。哈哈！！！

    宣称自己首先是个“人”的观点是个具有典型的80年代特征的观念，那是一个高扬“
人性” 、张扬“个性”的年代。然而进入90年代后，80年代空泛的人道主义逐渐显露出了
理念上的苍白和现实中的窘迫，越来越被看成是一种不成熟的心态的表现。90年代差异论
和矛盾观重新回到了社会观和政治观的视野之中。而这样的观念，如易水河寒网友用寓言
方式表达的观念，实际上恰恰又是70年代以前的典型理念。于是，真让人有些搞不懂，什
么是超前、什么是过时了。

    17年前后中美关系何以至此


    关于美国航天飞机失事引发的争论当然是近年来中美关系转坏的一种反应。许多网友
在讨论中涉及了中美关系及对美国的看法。
    61.131.84.* 网友强烈呼吁网友们“别让仇恨毒死自己” 。这位看来有一定阅历的网
友回忆了1986年美国“挑战者号”失事时所感受的中国人普遍的反应，颇有些比较意义。
他（她）说：

    17年前的1986年1月底，美国“挑战者号”宇宙飞船升空时爆炸了，七名宇航员全部遇
难。当时我正在深圳办报，当地居民通过香港电视看到了“挑战者号”爆炸的实况转播，
连续几天，深圳市民都处在一种悲痛的情绪中，大家都在关心，议论这件事。我们《深圳
青年报》发表了一位蛇口青年题为《挑战，即使牺牲，也是壮烈》的文章，热烈赞美挑战
者的精神，同时表达了对七名宇航员牺牲的悲痛。深圳还有几位年轻人自发地给当时的美
国总统里根发了电报，表达对七名遇难宇航员家属的慰问。 
    17年後的今天，又是美国的宇宙飞船出事，又是七名宇航员全部遇难。当美国和全世
界有human heart（人心）的人们再次为生命的损失，为我们人类共同的灾难而悲伤的时候
，在中国，在美国的中国人当中，竟有人，而且不少人，在网络上表达他们的兴奋，他们
的开心，甚至说这是为中国春节放的焰火。9.11後，不少中国网民幸灾乐祸，一片欢呼。
我当时愤怒至极，撰文痛斥。但这次，我感觉的已经不再是愤怒，而是十二分地伤心。我
从来都是一个族群意识极为淡薄的人，同种族，同根生，同血缘，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所寻找和追求的是思想的朋友，心灵的亲情。但是，这次我却无法不强烈地意识到种
族、地域。因为毕竟那些恶毒语言来自我所属於的那个种族，那块我所熟悉的土地，使用
的是我熟悉的汉语。真是伤心到心都疼。 
    17年过去了，当年的年轻人对宇航员家属的慰问，变成了今天的年轻人对宇宙飞船爆
炸的幸灾乐祸。到底是什么在毒化今天的人心？ 

    一位网友在上面这个帖子的跟帖中说：“同感，但你为什么不知道原因？这17年里，
美国已经成了个好斗的牛仔。”
    网友紫燕也说：“挑战者坠毁时灯火通明的帝国大厦曾熄灯以示哀悼，而今天，我们
除了哀悼似乎还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一半多的人还在为此兴奋，为什么我们只能对别人
的航天飞机悲哀却不知自己的航天飞机现在何处？！”
    网友 52013149996说：

    你们知道美国是怎么报道别人的灾难吗？ 当俄罗斯的和平号空间站在俄罗斯控制人员
遥控下堕入大气层时，全体俄罗斯科学家都黯然流泪。而在场观察的美国官员则全体起立
鼓掌拥抱，庆祝没有对手了。当CNN报道我国南联盟使馆被炸的新闻时，他们的播报员播完
新闻后用幽默的口气说道：“我们可不是真想炸你们”，说完笑了笑。另外一个访谈节目
里，主持人则装做不解的样子说“真不明白中国的使馆怎么建在了我们的导弹靶场”引来
美国嘉宾的一阵大笑。当王伟遇难后，美国飞行员回来后，也是一个访谈节目，主持人问
：“那个中国人叫什么？”另一个人说：“叫wang wei”。那个主持人装做恍然大悟的样
子“原来叫wrong way（错行），难怪撞死了” 。

    202.100.249.* 网友更是运用了一把“辩证法” ：

    只知道美国国内的民主，不知道其对外的单边主义；只知道萨达姆对伊拉克独裁，不
知道美国在世界的霸权；只知道萨达姆对人的迫害，不知道死于美军枪炮下的无辜平民比
死于萨达姆独裁的要多许多倍；只知道萨达姆100％的支持率是虚假的，不知道美国钦定的
战后“民主”伊拉克的领导人已经出炉，连票都不用投；只知道美国大兵是反恐的，不知
道美国大兵还强奸妇女，轧死学生，挂断钢缆，还能被判无罪；只知道萨达姆用过生化武
器，不知道美军在朝鲜北部和我国东北地区投放过伤寒病菌，在越南用了失能性毒剂毕兹
，洒了4200万升橙色剂，用了7000吨CS；只知道伊拉克研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莫须有）
，不知道美国的核武器可以让地球村的人都搬到月球；只知道历史上美国的功劳，二战美
国的反法西斯，不知道反法西斯不光只有一个美国，不知道得克萨斯、新墨西哥、加利福
尼亚、亚利桑那、犹他、内华达以及科罗拉多这些州是美国怎么得来的，更不知道被美国
侵略过的国家差不多有一打。

    将“挑战者”号航天飞机的失事后和哥伦比亚号的失事后中国人的反应作个联想、作
个比较，太具有历史感了。没有比较就没有鉴别，同是美国航天飞机失事，中国人的态度
不同。这大相径庭的态度集中而典型地反映了和象征着中美关系在这17年中的巨大改变。



    对美认识的二重性


    中国年轻一代的国际观、世界观是与对美国的看法紧密相联的。而中国年轻一代对美
国的认知与观念具有多层次的二重性。这次由美国航天飞机失事引发的争论也表现了这种
复杂的认识。
    被人们经常提及的一个“二重性”的表现即是所谓“政治反美”与“文化亲美”的矛
盾。这次论争中不少网友又提及此事。
    218.65.200.* 网友说：

    同胞们反美，并没有否定美国的一切；美国的麦当劳和可乐，电脑和互联网，好莱坞
和百老汇，还有流行乐，NBA……总之文化产品，经济模式，管理理念，科学技术，甚至某
些政治制度，都是最好的，惟独那个政府最不好，那些美国人最该死。但是，世界万物互
相联系，文化经济是美国人创造的，体制政府是美国人选择的，如果我们一边享用着美国
的先进文化，一边又对美国人破口大骂，咒其多死，那么我要说，你这不是什么“拿来主
义” ，你这是“偷来主义”——只有偷儿享用到手的美味时才会咒骂东西的主人。 

    绰号大号钝刀的网友针锋相对地争辩道：

    近来，一些随意辱骂自己同胞是“愤青”的人经常发布这样的言论：如果真的反美，
就扔掉电脑，不用电灯、电话，因为这些都是美国人发明的。这真是太可笑了。抗战的时
候，我们缴获的日军的步枪、迫击炮难道全不能用，因为它们是人家日本人制造的嘛，所
以我们只能用大刀！这是什么逻辑。此外，“师夷长技以制夷、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拿
来主义”也不是我们中国人的专利呀！二战末期到二战结束期间，美国就专门派人到德国
和日本，笼络了大批日、德科学家，获取了大批科研成果，其中就包括德国的火箭及导弹
技术，日本731部队长官石井次郎手下提供的生物、化学武器技术。请问这些不准我们用电
脑、电灯、电话的“不愤怒的青年” ，你是不是应该对当时的美国总统罗斯福厉声呵斥：
“因为您使用了人家的发明和技术，所以，总统先生，您不许反对德国和日本，您如果反
对了，对不起，您就是愤青！” 

    显然，一部分网友是将美国的政治方面和它的文化方面做出了一定区分，这种区分如
果是真实的，那么或许可以说是中国年轻一代对包括美国在内的外部世界认识的一种成熟
。至少它减少了一些盲目性。
    应当说，在对美认知方面还有一层“二重性” ，既“美国人民” 与“美国政府”相
区别的问题。218.64.239.* 网友认为，其实中国人并不反美，即并不反对“美国人民”而
是反对“美国政府” 。他（她）说：

    中国人仇视美国吗？这个问题很复杂，一个普通的中国人在大街上遇上一个美国人，
还是会礼貌相待的，其实中国人并不仇视美国人，而是仇视美国政府的一些所作所为，同
样美国人在纽约大街上见着中国人也不会怒目而视吧！……中国人与美国人既不是仇人也
不是朋友，而是因为“利益”二字而连在一起的两个国家的人。 

    218.21.69.* 网友也希望在对美态度上能够区分“美国人民”与“美国政府” ，他（
她）说 ：

    就算美国政府是我们的敌人，但是，我们对美国人民也应该是友好的。其实国际上所
谓的“朋友”和“敌人”，往往只是两国之间政治见解的不同，没有必要将普通老百姓牵
扯进去。

    但不少网友并不认同这个区别问题，他们以美国是民主国家为由指出，美国人民和美
国政府是有干系的，美国的许多横行霸道的事在国内得到了相当多的老百姓的支持，如即
将到来的“新海湾战争” ，美国人享受着优裕的生活，占有了世界上与之人口极其不成比
例的资源，所谓的“美国人民”是有着许多既得利益的，在国际问题上常常与其政府是一
致的。网友JOSHWU对于一些网友的所谓“区分”和“包涵”极其失望，认为是年轻人天真
所致。他（她）说 ：包容奸淫抢掠后还要杀死你的敌人就是恬不知耻了！说出海量包容的
人只是还没有经过艰难年代的人，对人性了解大浅薄的人！他（她）感叹道：“现代人的
生活太幸福了！”

    一位新浪网友对于美国航天探索本身所具有科学与军事的两重性进行了分析。这也许
可以说是对美认知二重性的第三个层面的问题。他（她）说：

    我们不应只看见科学探索的一面而对其军事方面视而不见。同样也不应只重视其军事
一面而忽略其太空探索的重要性。网上网友们的讨论两个极端的都有，其实大可不必。泱
泱大国必要有大国的气度！关键在于我们中国自身，在于我们如何在现阶段仍然能与时俱
进，自强不息，在于全国人民继续保持艰苦奋斗、奋发图强的精神，在于中国的决策层、
中国的科学家继续发扬“两弹一星”前辈们“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
顽强拼搏精神，科学决策、努力奋斗。相信中国成为航天大国的那一天会早日到来！

    “哥伦比亚”不幸失事，它化作一道长长的烟云消失在蓝天之中，然而“哥伦比亚”
留给世人记忆将是长久的，留给世人的思考也将是长久的。中国的科学界将总结吸取“哥
伦比亚”失事的经验教训，为中国的航天事业提供借鉴；而对于中国社会来说，由“哥伦
比亚”失事引申出的社会价值、文化意义方面的问题也会继续为人们所思考和讨论。从初
步的情况看，由“哥伦比亚”失事而引发的互联网上的一场大讨论，似乎已经透视出中国
青年一代在价值观念上发生的显著而深刻的变化。1986年美国“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失事
的时候，正是以提倡“全人类价值高于一切”而著称的前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风光无限的
时候，也正值中国开放不久、中美关系蒸蒸日上的时期，那时中国人对于美国航天飞机的
失事的态度也许是相当一致的。17年岁月匆匆，如今苏联已经不复存在，中美关系的“蜜
月”早成往事。当另一架美国航天飞机凌空爆炸时，中国人的看法也已昨是而今非。45万
网民投票的结果显示，68.21%的人已经不再循戈尔巴乔夫式的“全人类价值高于一切”的
逻辑思维。这样的变化是耐人寻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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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http://bbs.hit.edu.cn [FROM: 218.8.125.1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