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ersy (Green Mouse), 信区: Green
标  题: 为了拯救白宫：9.11撞向地面的飞机上……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r 16 09:51:50 2002) , 转信

9·11事件后最初几天，利萨·比默尔睡不到一个小时就会醒来嚎啕大哭。她担忧她的几个
孩子，3岁的戴维，19个月的德鲁，还有明年1月出生的孩子。戴维老想知道，父亲深爱着
他们，为什么去了耶稣那里？而且，还有一个令她不安的问题：她丈夫从来不离手机的，
为什么不从飞机上打电话给她？其他乘客都从93航班上打电话到家里和自己的亲人告别。
为什么托德没有？ 

然后，9月14日，星期五晚上，她接到了联合航空公司她的危机顾问打来的电话。原来托德
·比默尔打过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打给了芝加哥一个airfone（民航乘客空中通讯系统）话
务员。这位顾问说，她有一封给利萨的短信，但是她担心利萨承受不了。“现在就读给我
听。”利萨说。她没有问联邦调查局为什么过了3天才让她知道丈夫的遗言。这封信简短扼
要，叙述了托德和一名airfone管理员利萨·杰斐逊之间的通话内容。最后几句利萨永世不
会忘记。第二天早晨，两个利萨流着泪水通了电话。杰斐逊告诉比默尔，她丈夫非常镇静
，没有惊慌。利萨·比默尔舒了一口气，她不愿意丈夫在惊恐中死去。 

事实上托德害怕过。他们都怕得要命。他不止一次祈祷他的救星快出现。但是，和93航班
上其他许多乘客和机组人员一样，比默尔克服了恐惧。他们没有等死，而是奋起反抗了，
他们因此可能拯救了无以计数的生命，使美国的象征避免了一次毁灭性的攻击。 

过去两个月里，《新闻周刊》采访了93航班乘客的亲友，以了解他们的故事。许多细节无
法找到，留下了许多疑问。但是，消息人士向《新闻周刊》描述了93航班黑匣子录下来的
话和声音，这都是以前从未披露过的信息。这些录音带赫然揭示了一个关键的疑团：它们
有力地证明了劫机者是在乘客的攻击下才把飞机撞向地面的。这是一个震惊、搏斗和恐惧
的场面，但是最终留存于人们心中的是勇气，这是一种普通人显示出来的超常的勇敢。 

4名中东人头上都扎了一条大红手帕

4名劫持93航班的歹徒决不是什么超人。他们这个劫机小组缺少了一个人，其他三架飞机都
有5名劫机者。基地组织发动的9·11恐怖袭击显示出了惊人的效率。但是93航班是一个例
外。从一开始时间就出错了。调查人员认为这架被劫持的波音757飞机是要和其他三架飞机
一起攻击位于纽约和华盛顿之间相距几分钟的目标。但是，在这个晴空万里的早晨，93航
班和其他三架不一样，在繁忙拥塞的纽瓦克国际机场延迟了45分钟，直到8点45分，11航班
撞击世贸中心北楼之前6分钟才起飞。其他飞机上的劫机者控制了飞机的时候，93航班上的
劫机者还在等待机上供应早餐。 

这一组的头目是扎伊德·沙弥尔·贾拉，他坐在过道左边第一个座位：B1。假如他遵守上
司穆罕默德·阿塔的指示，他一定仔细沐浴过，把身体上的多余体毛刮净。他大概按照指
示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被要求表现出“高兴、乐观和平静”，因为他要去“建立真主喜
欢和欣赏的功业”。或许他在思念远在德国的女友。他已经写信给她说他不回家了。“我
已经做了我必须做的，”他在信中说，“你应该感到骄傲，因为这是一种荣誉，你最终会
看到人人兴高采烈。” 

大约上午9时20分，空荡的客舱里，乘客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有的打瞌睡，有的打开手提电
脑，还有的阅读手上的小说。这是一趟从海岸到海岸的长途飞行。机翼反射着阳光；引擎
轻哼着嗡嗡声。但是，坐在头等舱前排的几名乘客可能看到了令人不安的异常情况：4名中
东人，贾拉和他身后3C、3D和6B座位上的3个年轻人，都在头上扎了一条大红的大手帕。 


在驾驶舱里，驾驶员贾森·戴尔和他的副手莱劳伊·霍默尔已经接到了提防劫机的告警。
20分钟前，上午9时刚过，一条信息闪现在驾驶舱的电脑屏幕上，这是联合航空公司总部发
给每个驾驶员的信息。美洲航空公司的11航班已经撞击了世贸中心的第一幢大楼，联合航
空公司的175航班也刚刚撞击第二幢大楼。美洲航空公司的77航班已经被劫持，正在向华盛
顿特区飞去。戴尔和霍默尔没被告知这些细节，他们只得到了一个笼统的警告：“务必提
防驾驶舱被闯。”其中一个驾驶员在电脑上输入了一句“知道了”。 

大约9时25分，两名驾驶员联系上克利夫兰的空中交通管制员，说了一句充满自信的“早上
好”。几分钟后，这名交通管制员听到了从打开的麦克风上传来的尖叫和混战声。“有人
在呼叫克利夫兰吗？”这名管制员询问。 

没有回答。只有沉闷的搏斗声。接着没有声音了。 

“我们被劫持了” 

客舱里发生了什么，如今没人清楚。这些劫机者在接受指导时被告知：“吼叫‘安拉阿克
巴’，会使异教徒感到恐惧。在冲突中，要像一个不想再回这个世界的冠军一样发起攻击
。”9·11事件之前，民航飞机的驾驶员按照惯例都被要求，在遇到劫机之时不要进行反抗
，而要满足劫机者的要求。看来93航班上没有进行谈判。在沉寂了40秒钟之后，其中一个
驾驶员又打开了麦克风，克利夫兰的空中交通管制员听到了沉闷的吵闹声，有一个，可能
是一名驾驶员，在狂吼：“从这里出去！从这里出去！”接着麦克风又没有了声音。 

每架商用飞机，驾驶舱里都有一台自动录音机。这台录音机循环往复不断录音，一边录一
边把前30分钟的声音擦掉。目的是要让安全调查员听到飞机坠毁前30分钟驾驶舱里所说的
每一句话。93航班上的录音开始于9时30分刚过一会儿。录下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有人在
哭泣呻吟，恳求不要伤害、杀他。调查人说不准是怎么回事，劫机者可能抓住了一名乘务
员，把刀架在她的喉咙口，逼迫机长从驾驶舱出来。或者他们可能撞进了驾驶舱，舱门是
锁着的，但是按照设计，只能承受150公斤的冲击力。有些调查人员猜测，可能两名驾驶员
坐在座位上，身上扣着保险带的时候，这些劫机者已经割开了他们的喉咙。录音机录下了
有人窒息的声息。当一名劫机者夺取了飞机的驾驶杆之后，关闭了飞机上的自动驾驶仪。
从异频雷达的信号看，这架飞机在上下跳跃。接着是劫机者的声音，他们在说阿拉伯语，
相互告慰：“一切正常。” 

在加利福尼亚圣拉蒙一个与旧金山隔着东湾的山上高档住宅区，迪娜·伯纳特正在为她的
3个女儿准备早餐。忽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她丈夫汤姆打来电话，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不
正常。“你好吗？”迪娜问。“出事了，”他说得很急，声音很轻。“我在飞机上，这是
联合航空公司的93航班。我们被劫持了。他们用刀刺了一个人。机上有一枚炸弹。快报警
，迪娜！”然后就挂断了。 

在纽约州北部，利兹·柏里克带着出生才12个星期的婴儿来探望父母家。电话铃响了起来
。她的丈夫杰里米从93航班打来电话，说“三个头上扎了红手帕的中东人声称他们有炸弹
”。利兹听到“炸弹”两字，心里一时恐慌了起来。杰里米叫她镇静。好几分钟，丈夫和
妻子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爱你”。杰里米告诉利兹，重要的是她和他们的幼小女儿埃默森
能够过上幸福生活，他会尊重将来她所做的任何决定。接着他又问了一些更加紧迫的问题
。其他乘客在说有飞机撞击了世贸中心，这是不是真的？利兹说真的。“我们也会去那里
吗？”他大声问，“或者他们只是想把飞机炸掉？”利兹说她认为他们的目标可能不是世
贸中心；那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撞了。利兹问劫机者是否有枪。“没有枪，只有刀子。”
杰里米回答。 

杰里米身高将近2米，体重220磅，以前在大学里是一名柔道冠军。他告诉妻子飞机上还有
几个大个子男人。乘客被劫持者赶到了飞机尾部，他们开始小声嘀咕了。他们在讨论如何
“袭击劫机者”。杰里米问他的妻子：她认为这个主意好不好？ 

“去跟他们干！”妻子鼓励丈夫 

联合航空公司的乘务员桑迪·布雷德肖给在北卡罗来纳州柏林斯伯勒的丈夫菲尔打了电话
。“你听说出事了吗？”桑迪问，“你听说了吗？我们已经被劫持了。”菲尔惊呆了，一
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是在飞机尾部厨房里打电话。她说人们在讨论要采取行动。她和其他
几名服务员正在把滚烫的开水灌进咖啡壶里，准备向劫机者投过去。 

在30至34排座位，乘客大多被赶在那里，人们正在筹划进行反抗。似乎没人怎么看重这个
看守。调查人员认为，这个看守是20岁的沙特人艾曼德·阿尔伯兹纳维，他腰里绑了一只
红盒子，说是炸弹，但是他的话似乎没有引起乘客的恐惧。如果说劫机者希望遇到一群胆
怯虚弱的乘客，那他们挑错了飞机。这架飞机上除了有柔道专家格里克和前大学橄榄球队
的前卫汤姆·伯纳特外，还有托德·比默尔，他读大学时曾是球队的防守队员。马克·宾
厄姆，身高6.5英尺，读大学时在一支全国冠军队里打橄榄球。乘务员西西·赖利斯曾是佛
罗里达的一名警官。威廉姆·凯希曼曾是101空降师的空降兵；这位前铁匠60岁了，但是依
然强壮。林达·格朗纳特是一名律师，但他是一名褐色腰带级的柔道运动员。这些劫机者
已经训练了2年，而这些乘客走到一起不过几分钟。但是他们并非毫无希望。他们当中还有
一名飞机驾驶员。唐·格里尼是一家为民航飞机制造安全设备公司的副总裁，曾经驾驶过
单引擎飞机。假如得到航管员的正确指导，他或许能够将这架高度自动化的波音757飞机降
落到地面。 

大约上午9时45分，汤姆·伯纳特又给迪娜打电话了。她刚听到一架飞机撞击了五角大楼。
她知道是汤姆的电话。“汤姆，你没事吧，”她说完，抽泣了起来。“不，我不好，”他
回答。迪娜把刚发生在五角大楼的事情告诉了他。“哦，我的天，”汤姆说。迪娜说，“
他们似乎要劫持飞机撞击东海岸的预定目标，好像事情失控了。” 

汤姆告诉她劫机者声称有一枚炸弹，但他不信。“我想他们是虚张声势，”汤姆说，“我
们准备做些什么。我必须去做。” 

托德·比默尔可能是信用卡有问题，所以他可能在airfone（航空乘客通讯服务系统）上按
了一个“0”。不管哪一种情况，9时45分的这个电话打到了伊利诺斯奥克布鲁克airfone的
客户中心。一个话务员告诉管理员利萨·杰斐逊，她接到了一个男子打来电话，说他乘坐
的飞机遭到了劫持。这个电话不像是恶作剧。“我是杰斐逊女士，”这位管理人用非常平
静非常职业化的语气说。“你的情况如何？”她一边问一边在求救日志里记录。机上有多
少人？有没有儿童？几个人受伤？有几个劫机者？是否有武器？比默尔以同样平静的语气
叙述了具体的细节：3个劫机者，2把刀子，一等舱有10名乘客，27人在二等舱，5名乘务员
；他看不到任何儿童；有一名乘务员转告他，有两个人，她认为是驾驶员和副驾驶员，躺
在头等舱的地板上死了，或者受了重伤。比默尔问利萨：“是否有人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钱？赎金？或者其他东西？” 

驾驶舱里的劫机者一定意识到了乘客正在酝酿反抗。他们显然决定放弃客舱退缩到驾驶舱
里。从驾驶舱的录音机上可以听到，其中一个劫机者吩咐另一个人“去把那些伙计叫进来
”，他可能是指另两个劫持者，也可能是指把“驾驶员”叫进来。但是，调查者把握不准
究竟什么意思。他们需要其中一个躺在一等舱地板上正在流血的联合航空公司的驾驶员驾
驶这架飞机？其中一个劫机者开始祈祷了。另一个建议使用斧头威胁乘客，迫使他们屈服
。驾驶舱后面挂着一把消防斧头。 

飞机尾部，一堆堆的乘客在移动；他们相互说着话，在争论如何袭击。有一会，杰里米·
格里克告诉利兹一些乘客在投票。“你想我们应该怎么办？”杰里米问。 

“去跟他们干，”利兹回答。她不再惊恐了。她知道丈夫除此之外别无选择，假如他注定
要去死，至少要死在争取回家，回到她和埃默森身边的路上。“去干你该干的事情，”利
兹说。杰里米受到了鼓舞。他说一些乘客正在讨论他们用什么当武器。“我吃早饭时留下
了一把黄油刀，”杰米里开玩笑说。 

向亲人告别 

在他们为保存自己的尊严、荣誉和性命而去搏斗之前的几分钟，93航班的乘客显示出了他
们为人的仁慈和对亲人的眷恋。他们向自己的亲人和周围的乘客告别。劳兰·柏朗德柯勒
斯在录音电话上给她的丈夫杰克留了言。飞机上发生了一个“小问题”，但她现在“很好
”，也“很舒适”。她的声音听上去坚定有力。她停顿了一下，而后一遍又一遍地说：“
我会打电话的，我会的……”最后她告诉杰克她多么爱他和她的家庭。琳达·格朗伦达用
沙哑的嗓声告诉她的妹妹埃尔萨她爱她后，又想着把她保险箱的密码告诉她。28岁的伊莉
沙白·韦纳尼奥给在马里兰州的继母埃塞力打了电话。说她吓坏了，但她旁边的一名妇女
安慰了她，叫她给家里打电话。韦纳尼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歉说，她应该利用这段时
间和继母说说话。“我不要道歉，伊莉沙白，”她继母说，“我用胳膊拥抱你。” 

在这架波音757飞机上，从尾部到驾驶舱有110步。不清楚谁领了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跟
去。当《新闻周刊》采访93航班乘客的亲友时，他们都想象着自己的亲人是英雄，譬如，
一个年老的祖母把手中的钱袋砸向一个劫机者，或者一个残疾的妹妹用她的拐杖去绊一个
劫机者。某种程度上，他们都说对了：反抗——不屈的反抗，正是93航班乘客的精神。 

从上午9时45分开始，驾驶舱的语音录音机开始录下了一场殊死搏斗的声音。乒乒乓乓抛掷
碗碟和托盘的声音。一个男子大噪门尖叫的声音。劫机者催促把舱门顶住的声音。还有一
个乘客大叫：“抓住他们！”还有更多的尖叫和扔东西的声音。为了压制反抗，一个劫机
者在绝望中说要关掉氧气。另一个叫他的同伙“不要慌张”。目的地就要到了。几个劫机
者在说要毁掉飞机，飞机开始俯冲了。几名劫机者大叫：“伟大的真主！”录音机录下了
一名男乘客的尖叫声。不清楚乘客是否已经闯进驾驶舱还是仍在舱门外面。劫机者之间显
然开始争抢飞机的操纵杆，有人大叫“把操纵杆给我。” 

在宾夕法尼亚州索默塞特县丘陵连绵的农村，目击者看到一架飞机摇摇晃晃地直插地面。
飞机在田野里撞出了一个20英尺深的大坑，但是，假如这架飞机继续飞行二十分钟，国会
或者白宫遭到了袭击，那个后果就更不可设想了。 

比默尔在悲伤之余终于能够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比默尔仍然一次又一次地走进托德的
小书房。她知道在她的孩子降临这个世界之前，她应该把一些东西清除出去。但是她不想
触动丈夫的物品。在他的书桌上，在一个收文篮的底部，她看到了一段罗斯福的话：荣誉
属于真正置身于角斗场的人……他英勇奋斗，他懂得热情、忠诚，把一生交给崇高的事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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