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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lees (奔涌的星空), 信区: Green
标  题: 为什么要反省（联合早报）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10月08日18:12:12 星期一), 站内信件

 社论/言论/天下事 2001-10-08

为什么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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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涌（纽黑文）
　　九一一之后，中文传媒有不少自由派知识分子对许多华人幸灾乐祸的言行痛心疾首
，甚至对要求美国人反省的声音也感到不堪入耳，乃至有了“反省个屁！”的豪言。然
而，正像一位读者投书《纽约时报》所指出的那样：“如果我们不反省，这些受害者就
会白死”。事实上，美国不仅应该反省，而且要反省的事情多得数不过来。笔者仅举出
三项具体的反省内容，就教于那些持“反省个屁”的态度的诸君。
　　第一，美国应反省其外交政策中的马基雅维里主义。
　　布什在九一一的讲话中，称美国遭此袭击，是因为美国最坚定地捍卫自由，受到反
自由的恶势力的嫉恨。这话连一边倒的美国媒体也不信，ABC电视网在第二天的晚间新闻
中，就公开说这不是什么自由不自由的问题。相反，美国在其外交政策中，频频把在其
国内政治中遵循的自由主义价值抛开，玩弄马基雅维里式的权力游戏，顺我者昌，逆我
者亡。当年策动智利军事强人皮诺切推翻阿连德的民主政权，就是一例。这种不问道德
价值，只图实际利益的外交，短期也许能占些便宜，但事后会留下祸患。九一一的幕后
策划者奥萨马和他的组织，就是中央情报局自己培养出来的。甚至有论者认为，CIA也想
在中国的新疆培植类似的势力。如今吃了自己种的苦果，不反省行吗？
恐怖分子来自盟国
　　美国在中东地区寻找盟友时，并不太考虑这些盟友在本国政治中的合法性，结果常
常是与缺乏足够民意基础的专制政权结盟。这次恐怖袭击的主要参与者，大部分并非来
自那些美国的敌国，而是来自美国在阿拉伯世界中最可靠的盟友：沙地阿拉伯和埃及。
这一方面是由于这些国家的人容易获得来美国的签证，有资格上美国的飞行学校，更重
要的是，这些国家的人常常感到自己受了美国和美国支持的本国政府的双重压迫，认为
自己的国家代表美国而非伊斯兰的利益，因而放弃了通过自己的政府来争取自己的国际
利益的企求，极容易加入超越国界的恐怖组织。
　　如今，美国在组织反恐怖联盟时，还是只考虑自己的盟友是否顺从自己的意志，而
不考虑其在本国的合法性。比如这次虽逼迫巴基斯坦政府就范，却引起巴基斯坦国内民
众对本国政府的大规模抗议，大大削弱了该国政府在国内的合法性。结果，就算这次能
得巴基斯坦之助拿下奥萨马，但会在该地区留下更大的恐怖主义温床，更多的红了眼的
巴基斯坦人，会对自己的政府绝望，加入极端的国际恐怖组织。而巴基斯坦政府一旦瓦
解，巴基斯坦拥有的核武器就可能流入恐怖分子手中。
　　第二，美国在国家安全的问题上，要反省自己的“单边主义”。
　　这次恐怖袭击，是靠几把刀而进行的低技术作业。而未来更大的威胁，是被生化武
器甚至核武器武装的恐怖主义。美国一直不愿被国际条约束缚自己的手脚，拒绝在禁止
核试验和生化武器的条约上签字，这无疑将为恐怖主义掌握这些武器提供更多的便利。
比如，如果核试验不停，核武器的发展就越快。越来越多的国家将掌握制造小型、移动
方便的核武器的技术。如果真能有小到手提箱那样的核武器落到恐怖主义者手里，那么
以后世界上谁也别想睡好觉。
　　生化武器更是如此。如果美国签约，在世界上禁绝生化武器，那么，国际的调查团
就可以在任何时间对任何国家的任何一座建筑物进行武器的核查，使生化武器难以立足
。否则，生化武器会发展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容易携带，投合恐怖主义者之需。美国现
有的武器本已在全球占绝对优势，冻结世界核武器和生化武器的发展，本应最符合美国
的利益。可惜美国贪得无厌，还想扩大已有的优势，拒绝签约，如经此一难仍执迷不悟
，最后将吃到更大的苦果。
为什么如此仇恨美国？
　　第三，美国人应该反省的是：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仇恨美国到了如此
程度？
　　最近美国的一位制片人在电视上说：“我们美国人总要理解别人。可是你看看那些
正在欢庆的巴勒斯坦人！对此我们并不需要去理解，我们需要与之战斗！”此话正好透
露出美国人的傲慢。过去美国的媒体对中东恐怖主义者有一种漫画式的描述：穆斯林宗
教组织把一些穷困的孩子强制性地从家里抱走，送进宗教学校，从小灌输美国是如何的
邪恶、如何毁坏了我们的文化和宗教。于是这些在仇恨中长大的孩子，最终成了恐怖组
织的肉弹。
　　从这次恐怖袭击看，参与者完全不是出于这样的背景。他们大多在西方受了很好的
教育，过着中产阶级的生活，西方自由媒体有足够的机会说服他们拥抱西方的自由。可
惜，这些人反而是在西方生活了多年后，皈依了恐怖组织。他们的仇恨，在很大程度上
来自他们在西方社会的经验。
　　美国媒体在报道国际事务时，一味遵从美国利益，歪曲事实，垄断“真理”。比如
当年的炸中国使馆事件，明明有诸多迹象表明是美国实行国家恐怖主义，而且欧洲记者
已有联合调查，证明这是有意为之，美国媒体却千篇一律地说这是个事故，中国政府不
应无理取闹，而且随即煽动起一股狂热的反华狂潮。一位著名的电视评论员竟公开说：
“看看这些中国人，当他们强大起来，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杀了人家的人后又往人家脸上吐唾沫，你能指望人家不恨你吗？这种媒体的文化霸
权，把他人的利益和声音完全排斥于主流的话语体系之外，并对一切非我族类者进行妖
魔化，使许多在美国生活的外国人感到绝望和无助。
　　如果美国媒体不这样一手遮天，多多倾听阿拉伯世界和其他弱势国家的声音，把他
们整合进入同一话语体系，那么这些人就会感到自己还属于这个世界，就不会轻易抛开
身家性命与你同归于尽。这次美国人惨遭不幸，但公开和暗中幸灾乐祸者，却不在少数
，几乎在世界人口中可以跟同情者们分庭抗礼了。难道我们能把世界上的那么多人都归
为丧失了基本的人性的魔鬼吗？
　　10年前海湾战争时，尽管中国政府与美国作对，但多少中国人暗中跟着美军而欢呼
！如今同样的人却在为美国的敌人当拉拉队。冷战获胜后，美国在世界上的军事权威扶
摇直上，道德权威却一落千丈。为什么这一领导自由世界打赢了冷战的超强，却对世界
丧失了道德的感召力？这难道不应该反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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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够深深地震撼人们的心灵
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
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伊曼努尔·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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