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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ugemouse (爱谁是谁), 信区: Green
标  题: 关于金门战役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1年08月23日13:57:02 星期四), 站内信件

金门战役是华东野战军在解放战争中最大的一次失利，我军成建制的三个团共九千
余人，非死即俘，无一人生还。从战术上检讨起来，大约有以下一些教训：
一、轻敌急躁。
自淮海战役后，解放军一路顺利，取上海、浙江、福建如反掌，从上到下都或多或
少有轻敌的情绪。尤其是平谭、厦门两岛的胜利，更使部队将渡海作战视为轻而易
举的事。对这两次战斗中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没有很好地总结。甚至有的指挥员认
为，“登陆就是胜利”，即只要上岸，敌人则非逃即降。作战计划只虑胜，不虑败
，全是打如意算盘。只说登陆成功后如何如何发展，对失利的情况却毫无布置。没
有考虑当时情况下渡海作战的特殊性（我军无海空军配合）、艰巨性（敌人的顽抗
和决心）、残酷性（渡海作战有敌无我，有我无敌，如失利则将全军覆没）。骄傲
轻敌是所有其它错误产生的根源。
就兵团一级领导来说，叶飞应负失利的最大责任。打厦门前曾有同时攻打金门的预
案，但经粟裕去电指出兵力是否足够的问题，并认为先攻厦门较稳妥后，十兵团改
变方案，从而取得厦门战斗的胜利。金门战斗前，粟裕又曾有“三个不打”的电报
，十兵团为什么不执行，我还没看到更多的材料。但有一点，叶飞以为金门守军已
成惊弓之鸟，曾对28军副军长（代理军长）、金门前指负责人肖锋说：“第一批只
要上去两个营就行。”反映了他轻敌的思想。虽然因准备不足，金门战斗发起的时
间几度推迟，但从10月20日推至23日至24日这一幅度，可以看出叶飞仍然是急于早
日打下金门，并没有稳妥布置的决心。至25日第一梯队已明显失败，而船只只够运
不到一个营增援，有人提出不应该用“添油战法”，而应集中力量将第一梯队剩余
部队撤回来。当肖锋向叶飞请示时，叶仍然有侥幸心理，坚决命令增援，从而非但
没有挽回失败，反而造成更大的损失。而叶飞主要精力用于厦门市政方面（我的记
忆不错的话，叶是十兵团司令兼政委，而韦国清应该是九兵团政委），军事方面主
要由兵团政治部主任刘培善负责。刘对解放金门的战役的计划审核、船只的准备情
况、敌军的动态等军事方面的问题似乎都没有怎么抓。而当24日晚肖锋提出船只仍
然不够的问题时，刘只要求按原计划执行，而没有冷静地思考。所以，刘对金门失
利也负有一定责任。
前指方面，肖锋的作战计划全部建立在一夜间船只往返两三次，可运六个团的基础
上，对最坏情况毫无打算，也应该负一部分责任。尤其是第二次明知无望，让孙云
秀带不到一个营增援，而不是据理力争，是不对的。但他是具体执行者，战前也几
次提过意见，不该负主要责任。
二、情报不准。
原来以金门岛上李良荣兵团12000人为一切准备的基点，而之后对胡琏兵团动向不
明的情况下，仍然一厢情愿地认为胡可能撤台湾或胡虽援金门但主力尚未到达。解
放大嶝岛时曾俘获18军11师31团的部分官兵，但未引起兵团情报部门的注意。20日
前后在前线据说晚间可以看见军舰的灯光，24日晚更得知胡兵团在大小金门各登陆
一个团。肖锋得到兵团情报部门通报后，判断胡兵团的增援至少是师一级的，但打
电话给刘培善，刘仍然坚持决心不变。
实际上当时胡兵团大部分已登陆完毕，除三个团是25日登陆，一个团是战后登陆以
外，岛上共有八个师约五万人（有的师不满额），大大超过了原来12000人的估计。
而事后得知，胡兵团为调换李兵团回台湾整训。而这时，胡刚到、李未走，正是实
力最强的时候。
三、船只不足。
战前28军多方搜集，只有不到运载3个团的船只。同时在别处搜集到的一些船只由于
要求限时（20日前）赶到，损坏严重（有的30几条船只剩7、8条到达）船工多是临
时找的，打仗时很多人跑掉了。如果第一梯队能上去六个团，再加一部分船只返航，
再运两个团左右，大概还是有胜利的可能。国民党第19军军长刘云瀚说“到了10月25
日入夜以后，成为最危险的一夜。因为我军经过了整天激战，所有的控制部队都投入
战场，除伤亡相当大外，且多感疲劳，……甚至胜负之数还未易言。幸好由于匪军没
有船只，无法继续航渡来援，所以我们能够平安渡过这最危险的一夜。”可以证实这
一点。
四、攻击目标单一。
根据李良荣回忆，他当时的判断是解放军登陆作战以打大金门岛公算最大，而打大金
门岛，在从岛中间峰腰部至古宁头之间的宽大海滩登陆的公算最大。20日前后，国民
党军已判断进攻发起时间大约为23日至24日晚间。24日曾组织一次反登陆演习，而仅
仅七个小时后，解放军果然在演习的地段发起了进攻。
而据28军82师师长钟贤文回忆，战前他曾提议由角屿在金门东北山区登陆。虽然地形
不利于登陆，但角屿离金门近，不可徒涉的距离只有300米，炮火保障比较有力，敌
人的防御也相对较弱一些。钟案之未获同意，我估计在于角屿较小，船只集结而不被
发现几乎不可能，另一方面地形也许的确较差。但如在岛东北方用一部分船只和部队
进行牵制性攻击的话，可以牵制一部分敌军，并在心理上对其产生一些压力。
25日夜间，蒋军非常担心来自东北方向的进攻，彻夜巡逻并用照明弹搜查这部分海域
。后见无动静，遂于26日将东北方守军加入古宁头方向。
五、装备问题。
除了解放军没有海空军掩护外，后方火炮只有几十门，且口径小、射程短、弹药不足
、观测及通讯联络差。对登陆部队的火力支持只是在登陆初期比较有效，之后则无力
对突入纵深的部队以任何支持。另外，登陆部队无反坦克武器（有火箭筒，但据用过
的人回忆，对敌坦克无用），对敌坦克无任何办法（岛上有一个战车营，坦克掩护进
攻时，解放军一般只能靠在敌火力前的不断机动来躲避）。
六、对天气、水文等情况缺乏了解。
对退潮时间的掌握、风向的变化等等，几乎无所知。有的部队为方便攻击，要求船工
将船尽量前驶，造成搁浅。
以上几点，大致是失利的主要原因。以前战史中的一些战术上的检讨，现在看起来并
非关键之处。比如，说攻击部队没有巩固滩头阵地，一味猛冲猛打。其实第一梯队出
发前即规定其任务为向纵深发展，没有保持滩头的任务，因为当时以为第二梯队很快
就会上去。而实际上滩头阵地25日晚仍然有相当部分保持在我手中，孙云秀的一营人
很顺利就和古宁头部队会合，可以证明只要有船，第二梯队是可以上滩的。又比如说
缺乏统一指挥，82师师指本来应该随第一梯队出发，但因缺少船只，没有跟去，战后
被认为是一个大的失误。而事实上在当时混乱的环境下，师也无法有效掌握部队。如
244团团部登陆后只能控制4、5个班的兵力，根本无法组织有效进攻。而登陆部队之间
也自觉地进行了一些配合，如244、251团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都自觉向253团靠拢，
以坚守古宁头阵地。而这三个团分属不同的师，本身的统一指挥就存在着问题。
登陆部队的作战是极为英勇的。这几个团都是各师的主力团，战斗力很强。国民党19
军14师42团、43团在进攻中被打死打伤的营、连级军官很多，而42团团长也于25日下
午被解放军击毙于阵前500米处。19军18师警卫营为攻取两个碉堡，全营只剩58名有战
斗力的人员。19军军长刘云瀚、25军军长沈向奎于25日晨坐吉普车赶往前线时也曾遇
解放军袭击，车身被击中多处（刘云瀚回忆）。直到27日战斗基本结束后，陈诚来金
门视察，还遭到解放军的狙击。
解放军的团级干部中，刑永生登陆不久就受重伤，被俘后牺牲。陈利华转移途中受伤
失踪，很可能是牺牲了。刘永祥、田志春被俘后均被杀害。孙云秀中伏后拔枪自尽。
徐博来在金门山区中整整潜伏了100多天，才被敌人搜出杀害。指战员被俘的共约4000
多人，其中一部分在50、51年间被台湾方面从内湖集中营释放回大陆，一部分被杀害
，一部分被留在台湾。释放回来的人大部分于52至55年时复员。
战后国民党方宣布的阵亡数字为1200余人，但76年胡琏在《金门忆旧》一文中提及，
53年建成金门阵亡将士公墓，共搜集国民党军方面在金门、南日、大二担三次作战中
将士遗骸4500余具。考虑到南日、大二担战斗的规模很小，金门一战的死亡人数当在
4000以上，加上负伤的，国民党军方面的伤亡人数当在八千以上。
从国民党军的一些回忆中所用的词语如“负隅顽抗”、“困兽之斗，颇为凶悍”、“
中毒甚深，据不投降”等，也从另一方面反映出登陆部队的顽强和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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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大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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