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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razy (雪山), 信区: Green
标  题: 南斯拉夫危机纪实(4)
发信站: 紫 丁 香 (Sun Mar 19 02:38:41 2000), 转信


    人间悲剧：经受心灵创伤的人们
    南斯拉夫的解体，使昔日富庶美丽的国土笼罩在烈火硝烟之中，人们已经失去了
往日的安怡、宁静的生活，物质财产上的损失如果说还可以弥补的话，那么这场国家
的大变故给人们精神上的创伤是锥心刺骨、永难弥合的。让我们来看看这一幕幕人间
的悲剧。以下是从诸多报道中摘录下来的催人泪下的真实故事。
    米沙是一个英俊的塞尔维亚高人，内战爆发 6年前他娶一位娇美的穆斯林姑娘希
卡，她在一座电子工厂任会计师。当他俩在萨拉热窝举行婚礼时，人们都夸这是天造
地设的一对，他们的结合被看作是南斯拉夫多民族国家的缩影。婚后，小俩口在萨拉
热窝经营餐馆和商店，生意很不错。不久，两个活泼可爱的女儿先后出世，生活更充
满了希望和欢笑。然而，突如其来的国家分裂和战争不仅使他们的家园毁于一旦，一
家四口成了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的难民，而这个由塞族和穆斯林结合的家庭也面
临着流血的裂变。米沙说：“即使明天战争就结束，哪儿是我们的去处呢? 如果我回
到穆斯林聚居区，他们会斥责我；如果我回到塞尔维亚人聚居区，他们又会斥责希卡；
而克罗地亚人则根本不会接受我们。”使这对夫妻更感到揪心的是，在一个以民族划
线的社会里，他们有着一半是塞尔维亚血统、一半是穆斯林血统的两个幼小的女儿将
来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在克罗地亚首都萨格勒布附近的一个小镇，有一对结婚10多年的夫妻，男的叫穆
阿拉，是虔诚的穆斯林，妻子叫米蒂亚，是塞尔维亚人。内战刚起时，对外面传来的
关于塞尔维亚人屠杀穆斯林的消息，夫妻俩尽管看法不一，但生活还是比较平静的。
随着战火炽烈起来，穆阿拉发现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可怕的变化。他处处遭白
眼、讥讽和冷遇，昔日的亲朋好友也像逃避瘟疫似地躲着他。民族间的仇视像一堵无
形的墙把他同周围的人隔开。一天，传来了他的穆斯林兄弟被塞族人打死的消息，穆
阿拉怒不可遏地拿起了枪，参加了对塞尔维亚人的战斗，他往日柔顺的妻子此时也感
情冲动地拿起枪向穆斯林冲杀，他们10岁的儿子在孤独中死于战火，一个好端端的家
庭就这样解体了。在波黑战场上，这种夫妻反目为仇的何止穆阿拉和米蒂亚。
    据统计，在前南斯拉夫有许多家庭是由不同民族和宗教信仰的人组成的，在战前
的波黑这样的家庭占人口的1/3，在萨拉热窝这个比例高达1/2，这曾是南斯拉夫国家
民族团结的象征。然而，国家分裂、战乱、民族间的仇杀，造成了无数家庭的悲剧。
近年来，前南斯拉夫地区这种由不同民族组成的家庭变故比例非常高，许多夫妇不得
不面对残酷的现实而离异。
    如果说战争给大人们带来的是流血、眼泪和心灵创伤的话，那么对孩子的遭遇就
更让人肝肠寸断。来自波斯尼亚的36岁的芭拉奇克带着3 岁的儿子逃到贝尔格莱德，
她的丈夫留在当地打仗，她想说服13岁的儿子与她同行，但这个孩子却固执地拒绝了。
他说：“如果爸爸死在这里，我也同他死在一起。”这孩子最让芭拉奇克放心不下。
在这场战争中，许许多多的儿童已失去了童年，同大人一起背起战争的重负，有的直
接走向战场。
    更让人心碎的是，孩子们心灵深处萌发的偏激和种族意识。一位祖父是克罗地亚
人的10岁的女孩拿刀割破了自己的血管想放掉身上 1/4血液，因为她想使自己成为一
个纯正的塞尔维亚人。一位父亲是克罗地亚人、母亲是塞尔维亚人的男孩问母亲他身
上的哪一部分是属于母亲的，他想砍掉它。
    残酷的战争会改变人性，使一向友好相处的邻居在一夜之间翻脸变成了仇敌，使
温顺、老实的人变得残暴，酷刑、肢解尸体、奸淫妇女等骇人听闻的事时有报道。许
多人难以理解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 一位逃自萨拉热窝的穆斯林商人说：“我从小就
同塞尔维亚人生活在一起，我本来以为我们会永远友好相处，可是现在一切全完了。”
前面提到的塞尔维亚人米沙也说：“我们从小就养成了不考虑宗教信仰和民族的意识，
因为我们都是南斯拉夫人呀。”他们至今都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困惑和茫然。
    当然，也有许多人是被迫卷入到这场民族仇杀的战场。50岁的玛丽卡是位塞尔维
亚妇女，她原来住在波斯尼亚境内普鲁德城，现在成了难民。她说她的丈夫正留在当
地打仗，但他是被强行拉入队伍的，他对屠杀邻居的这场战争毫无兴趣。她说，多年
来他们一直同其他民族的邻居相处得不错，就在她逃出来前夕，她还要托克罗地亚族
邻居照料家中的几头山羊。她还说，交战的双方一到夜晚就溜回来照料自己的家产，
而且还经常互相帮助，但一到太阳升起来，他们就各归各的队，又成了交战双方的士
兵。
    据说，波黑塞族军队总司令姆拉迪奇将军的女儿同一位穆斯林小伙子相爱，但他
们无法逃避严酷的现实，双双自戕身亡。他们用这种方式结束他们年轻的生命，是对
民族相残的抗争和悲忿控诉。
    前南斯拉夫地区的人民企盼和平，早已厌倦了这场民族间自相残杀的战争。一位
住在萨拉热窝帕莱的塞族妇女对中国记者说：“我真希望马上实现和平，无论签署什
么协议都行。”这恐怕是许许多多善良人们的心声。然而和平在哪里?
    悲问苍天：“潘多拉盒”是如何被打开的
    许多人把南斯拉夫所发生的这场灾难比作“潘多拉盒”，这是再恰当不过了。
    古希腊有个传说，宙斯为了抵消火给人类的利益，就制造了一个美女，起名为潘
多拉，让她拿着一个巨大的盒子降到人间。这时人类没有灾祸，也无过分的辛劳，或
者长久疾病的苦痛，潘多拉到来后，她突然掀开那个盒子的盖子，里边飞出一大群灾
害，迅速散布到地上，盒子底下还深藏着唯一美好的东西：希望，但潘多拉放下盖子，
将盒子永久关闭，从此人间就不太平了。传说归传说，但时下前南斯拉夫地区正在经
历的这场灾难是如何跑出来的呢?
    南斯拉夫危机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它是在两极格局瓦解、欧洲力量失衡的背景
下产生的。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东西两大集团对峙结构瓦解，长期被两极体制和意
识形态对抗所掩盖和压抑的盘根错节的民族矛盾急剧激化，使那些中央权力弱化、且
政局动荡的多民族或两大民族组成的国家，在突如其来的国际大变故冲击下，政治危
机往往以国家分裂的方式表现出来。南斯拉夫就是典型的一例。
    南斯拉夫危机最终导致民族、宗教战争的形式，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是与外部势
力插手、煽动、施加各种影响有很大关系的。因为从地缘政治角度来看，自古以来，
南斯拉夫所处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这成了各种势力争夺的焦点。冷战后，欧洲处于
力量结构的重新调整时期，南斯拉夫民族矛盾失控，正好为一些大国施展“报复”、
捞取最大的利益提供了时机。正如1991年 7月即南斯拉夫危机刚刚发生的时候，希腊
《论坛报》载文写道：“南斯拉夫危机只不过是欧洲势力范围重新划分的一部分”，
其原因“应该从华盛顿、柏林、伦敦、巴黎和罗马去寻找。这个国家的危机已经起到
了加速各大国重新划分势力范围的‘催化剂’的作用。”
    诚然，南斯拉夫危机的根源是由于南各民族矛盾无法调和而引发的，但南斯拉夫
问题历来就不是一个孤立的民族问题，它取决于欧洲大国对世界战略格局的构想和各
国的具体利益，这是南斯拉夫的悲剧所在。1919年凡尔赛和约规定成立南斯拉夫，主
要原因之一是害怕十月革命后共产主义的影响，需要在苏联西面拼凑一条所谓的“防
疫线”，南斯拉夫可以说是这条“防疫线”的一个重要环节。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西
方出于同苏联争霸的考虑，为了堵住苏联南下地中海的通道，利用苏南矛盾，从政治、
经济、军事等方面给予南斯拉夫多方面的支持，不仅容忍铁托的自治社会主义存在，
而且还关心南斯拉夫的统一，不愿南斯拉夫过分弱小，对民族分裂活动不予支持。苏
联解体，冷战结束，使南斯拉夫失去了昔日对付苏联的战略价值，南斯拉夫是否统一
已无关紧要。相反，南斯拉夫的分裂有助于西方以它们的价值观去改造它，将其纳入
西方的势力范围，特别是主张统一的一方是“演变不够”、西方难以控制的所谓“欧
洲最后一个社会主义堡垒”南联邦政府和塞尔维亚共和国时，那就更应该分裂。
    为了达到分裂南斯拉夫的目的，防止出现一个大塞尔维亚是西方政策的一个主要
取向。因为，南斯拉夫自立国之日起，塞尔维亚就是南斯拉夫的主体，尽管战后实行
了比较彻底的分权，但塞尔维亚对南斯拉夫其他共和国有重大影响。因此只有削弱塞
尔维亚，南斯拉夫的瓦解才能彻底，分裂出去的 4个国家才能摆脱塞尔维亚的影响，
西方大国才能填补力量“真空”，这就是为什么西方在处理南斯拉夫危机，特别是在
调解波黑冲突中有明显打击、削弱塞族的倾向。这种压制一方、偏袒一方的政策，使
南斯拉夫危机很难得到公正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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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武之道,一张一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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