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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ragon (猎鹰), 信区: Green
标  题: 援越抗美防空作战３００天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08月10日15:25:07 星期四), 站内信件

援越抗美防空作战３００天
　　　　　　　　　　　　　　　　
　　继抗美援朝战争之后，在亚洲中南半岛，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次与美炽进行了大规
模的较量，并再次
获得伟大的胜利。然而，由于种种原因，解放军援越作战的光辉战史尚未得到很好的挖
掘和整理。时隔
２０多年了，我作为这场战争的直接参与者和见证人，有义务让人们尤其是年青一代，
清楚地了解我军在
城外疆场上所经历的那番血与火的洗礼，那场生与死的考验。
　　　　　　　　　　　　　　　　　　履行国际主义义务
　　６０年代中后期的越南正处在危机中。美国总统约翰逊命令向越南南方增兵至数十
万人；南方山区
到处建有美伪军的梅花式锯点；公路上，坦克、装甲车横冲直撞；美军航艇巡弋内河，
并封锁了沿海交
通；遍布各地的野战机场上，美机不分昼夜地起降，对南方人民武装力量进行狂轰烂炸
，并切断了“胡
志明小道”运输线。对越南北方，美国侵略者实施“以炸逼和”战略，以新型战略轰炸
机Ｂ－５２编群
崐，高河内、海防、太原等重要战略城市和经济政治中心进行周期性地毯式轰炸，倾泻
了成百上千吨炸
弹。
　　越南党和国家的领导人胡志明等人，鉴于战争的敌我双方力量对比日益恶化的现实
，向中国政府和
毛泽东主席提出了派出援越抗美作战部队的请求。为了越南的独立与和平，中国政府和
人民慷慨伸出国
际主义的援助之手，担负起越南抗美作战大后方的艰巨重担。中国人民节衣缩食，将大
量武器装备和生
活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越南，有力地支援了越南人民的抗美战争。与此同时，还组织并
派出了中国人民
解放军援起支援部队。
　　在１９６５年６月至１９７３年８月的８年中，中国人民解放军陆续派出了防空、
工程、铁路、后
勤、扫雷等部队，在越南北方担负了防空作战和国防工程建议及海上扫雷等任务。当时
援越抗美的支援
部队以铁道兵和工程兵为主，还吸收了大量民工。为掩护铁路、公路、机场等的建筑施
工安全进行，支
援部队的工程兵专门配属了建制高炮营、连。此外，在越南北方，还经常保持三个独立
的加强高射炮兵
师。为了锻炼部队，高炮师一般逐年轮换。
　　１９６６年１０月初，我所在的高炮师奉进入越南北方。当时，我担任该师副师长
。我们师是第三批进入安沛至老街一线（含安沛机场）担负对空防御作战任务的。为适
应作战需要，我们师执行加强编制，即除原师属４个高炮团外，还加强有炮兵学院的２
个５７高炮连、某部３个高炮营和１个５７高炮团，共有兵员１万余人。装备有８５高
炮３６门、５７高炮６４门、双管３７高炮１６２门、还有数十挺１４.５双联装高射机
枪。我师重点配置于安沛车站及修建中的安沛机场，此外，沿猴路线谢北，还有孙寨１
个团、寨湖１个营、保河１个团、老街１个营。
　　仁者，中国军队朝鲜人民的伟大领袖金日成同志曾赞誉入朝作战的中国人民志愿军
是“世界上纪律
最好的军队”，入越作战的支援部队仍保持和发扬了我军的这一光荣传统。
　　北越地区地少山多，勤劳的越南人民在，平缓、低矮的山坡上栽木薯、种香蕉、植
菠萝。时届秋末
，绿油油的果实丰收在望，十分喜人。然而，我炮兵部队要进入山岗的射击阵地，必须
通过这片片农田
。虽然越方派来的联络组再三表不可以碾压，可我们怎能忍心让越南人民用血汗浇灌的
农作物被车轮碾
成烂泥呢。战士们摸崐黑察看地形，研究了办法。只见每个战士手持工兵锹，将菠萝木
薯连根带土一棵棵
崐地挖出，暂移别处，开辟出一条通道。待到炮车通过此路进入火炮掩体，牵引车撤出
并疏散到隐蔽处
之后，战士们又将菠萝木薯逐一复位，并浇灌清泉，让这些绿色生命继续生长。战士们
抢修工事，移植
作物，奋战一夜，汗水浸透了衣衫，喜悦驱散了倦意。他们迎着朝霞，沐浴在一片金色
的阳光里。
　　安沛车站的近旁有座小山头，这里是某部高炮营阵地。有天清晨，火车头喷着浓密
蒸汽，驶进站台
。从车上下来两个少年人，他们不出站，望着山头，然后不择道路地向山上爬去。高炮
营的哨兵拦住他
们，发现他们都是稚气未脱的学生，哨兵将他们送到了连部。连里找来了翻译一问，原
来他们是河内的
中学生，听说安沛这一带有中国军队，出于好奇，就趁周末的晚班火车赶来，想看个究
竟。他们到了车
站，看到山上有人，还有探出掩体的炮管，于是爬上山来。连里领导先让他们洗脸，又
让他们吃饭，
还开了个猪肉罐头。然后又让他们在隐蔽部里美美地睡了一觉。下午，连指导员通过翻
译向他们讲解中
越友谊，并介绍了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并将越文版的中越友谊小册子赠给了他们。晚
饭后，又送他们
上了去河内的火车。事情过后，炮兵连说，这是做了一件“送上门的群众工作。”
　　处于战争年代的越人民，生活极其贫苦，文化落后，卫生条件极差，农民缺乏医少
药，贫病交加。
我支援部队在作战的同时，还担负了另一任务，既要救治我军伤病人员，又要为上门求
医配药的越南人
民（也有军政人员）服务。后来为方便给女病人行医，又从国内增调了女医务人员。师
里有人女医生夜
晚出诊，不慎踩着毒蛇，被咬伤后不治而死。但是，她的战友们并没有减低为越南人民
救死扶伤的热忱。
　　安沛郊区有个老农，早年随着胡志明主席打过游击，现已届耄耄之年。当他得知中
国军队这桩桩件
件感人之事时，感慨地说：“中国军队不食越南一粒米，不用越南一分钱，除了空气和
水，全从中国带
来。这样一心一意为越南人民，真不愧为自古罕见的‘仁者之师’”。
　　　　　　　　　　　　　　　　　　　　安沛鏖战
　　安沛市是安沛省会，越北重镇。向北有滇越铁路线，七号公路经老街至我国云南河
口县，六号公路
经宣光、河江进入我国云南麻栗坡。西北经十三号公路，？穿义路（义路省会）通“胡
志明小道”。我
援助越南解放区的物资，可在安沛卸下火车，由十三号公转运南方。向工南经富寿通河
内。此外，这里
正削山造地，修筑现代化机场。因此，安沛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为美军仅次于河内的
轰炸重点。
　　我师进入安沛后，美军对中国军队的大规模调防轮换已有所察觉。美空军以Ｆ－４
c（鬼怪式）昼夜
对我交通线进行骚扰和轰炸，企图阻挠和打击我军的行动。我师换防进入阵地的第二天
，一清早就有两架Ｆ－１０５（雷公式）掠空而过，战士们戏称之为“看天气”。实际
上它们是来测定战区空域气象的。日
出后，RB-６B（电子侦察机）在我防区上空往返盘旋，以查清我各型雷达的频率和波长
。同时，以F－４c
擦我高炮火力网边缘佯作攻击，诱我射击，以摸清我火力配系。当发现崐我目标时，以
一二架F－４c或F－１０５实施俯冲攻击。美机所使用的弹种多为子母弹（亦称钢珠弹）
，在巨型弹壳中装有３００余颗球状
铝合金炸弹，碰触硬物后引爆弹体，铝合金球熔化，并将球内钢球射向四面八方。
　　此种弹丸对人员杀伤威力大，进入人体后易滑动，为救治增加了不少麻烦。
　　从１１月下旬开始，美机对我阵地攻击逐渐加强，使用飞机数量也增加了。第一场
大仗在距安沛５
０公里的保河车站打响。我们在那里部署一个团的６个３７双管高射炮兵连。
　　有４架F－１０５由南向北保河车站飞来，企图轰炸我停在车站的货运列车。指挥员
立即命令全团
做好战斗准备。一分钟后，４架银白色敌机掠低空怪啸而来。指挥员果断命令：“放过
第一架！瞄准第
二架，射击！”这些同步兵改行做炮兵的指挥员们，打知机时也带着步兵特有的白刃格
斗精神。随着指
挥员的射击命令，高炮阵地上条条火龙直扑第二架美机，它立即被击中，凌空爆炸。其
余敌机慌忙回窜，
逃之夭夭。这是一场痛快淋淳的歼灭战，首战告捷，大大鼓舞全师的作战士气。很快，
昆明军区发来了贺电，越方防空指挥部也承认了这一战果，由派驻我师的联络组转致贺
意。
　　１２月初，美空军的重点轰炸周期又开始了，先两末轰炸了河内、海防、太原。我
师也接到了加强
戒备的指示。１２月５日晨８时许，师指挥所远方情况标图板上已显示多方箭头指向安
沛的敌情通报。
紧接着，传来了临空指挥员短促而沉着的呼报：“敌机顺阳光向我攻击！炮口全部对向
阳光方向！”话
音刚落，敌机投掷的炸弹呼啸而下。
　　同时，我各型电控发火高炮开始了有节奏的轰鸣。当敌机第一批４架投弹完毕拉起
后，第二批４架
F－１０５也按上批航线俯冲下来，当即被我密集的炮火（３３个炮兵连、４个双管高机
连）揍下两架
。第三至第七批各４架仍从同一方向顺阳光俯冲攻击，因而连连被我击中。在敌击的第
一轮进攻中，我
高炮共击落F－１０５ ６架，外围的孙寨、寨湖地区也报来击落３架。一共击落９架敌
机，真是战果
辉煌！接下来，指战员抓住敌轰炸间隙，简单擦拭了炮筒，迅速补充了弹药，将伤员抢
运至安全地带，
准备再战。
　　果然，不到５分钟，我配置在东北方向的地面观察哨便急促地报告说：“RF－１０
１两架，航向安
沛，高度４００！”这样的低空飞行，雷达是无法捕捉到目标的。由于我们师是从福建
沿海调来的，在
那里与国民党军RF－１０１已较量多次，摸索出了一套搜捕目标、报讯、指挥射击的有
效战法。所以，
观察哨话音刚落，阵地指挥员立即下达命令：“全部，１４号！”１４号就是东北方向
。１００多高炮
崐、高机都对准了１４号，火龙突奔，硝烟四起，空中布起一张密密的火网。掠地而来
的RF－１０１，
前机当即起火，飞行径直撞向９公里的山头。从射击到飞机坠落毁不到１０秒钟。
　　RF－１０１是战术侦察机，它的机头、机身装有６部自动照相机，可在高速飞行时
快速侦察。这次
它执行４００米高度的轰炸效果侦察，以为可以安全通过目标区，没料到在里碰上了低
空“猎手”，真
是冤家路窄。战后，安沛省委书记打电话祝贺说：你们今天打下１０架，我已向河内报
告了（但越南防
空指挥部只承认我们打下５架），过去安沛只打下过８００米低空的，打下４００米低
的是第一次。请
你们介绍经验。
　　这天“战果残骸组”的收获也不少，他们抓了一个飞行员，击毙一个顽抗的飞行员
，其余的被救走
或下落不明。美军对损失飞机毫不在乎，但对跳伞的飞行员非救不可。
　　每个飞机行都穿着和魔术师一样的多口袋套衣，装有定向联络无线电机、小型收发
报机、救生船、
人参、活动钓鱼竿、烟幕罐，等等。落入密林中，可以用无线电呼救，负伤后只要拔出
开关，就有自动
发出呼救讯号，美空军直升机就会来营救。在森林中可以独立生活一个月，等待求援。
这次被击毙的系
RF－１０１机的崐飞行员，他跳伞后，已呼来直升机救援，软梯放下１００米时，我“
战果组”率越南
民兵赶到。美国飞行员开枪拒捕，打死一个越南民兵，于是，被其他同兵击毙。这个飞
行员有手枪被越
南民兵要去报功，而全套飞行员求援设备和飞机上的重要仪表被我们取回。
　　安沛战后，美军吸取了教训，改变了轰炸战术。美机先以F－４c在外围佯动，引诱
我炮兵连的炮瞄
雷达开机，然后，在３０公里外发射“百舌鸟”空地导弹。该导弹装备了寻的制导系统
，能循着炮瞄雷
达发出的脉冲波击毁炮瞄雷达。到我师换防撤离时，美军共发射了６５枚“百舌鸟”导
弹，但只击毁我
炮瞄雷达一台、击伤一台。因为我们采用传统的光学器材观察，发现敌发射“百舌鸟”
之后，雷达天线
便背向转动，这只“鸟”就变成了无的飞行的“盲蝇”，最后坠地爆炸。
　　为了扩大战果，我师曾组织一部分中口径高炮进行游动作战。我们摸清了敌机轰炸
太原钢厂所必须
的路线，发现敌机为避开雷达搜索，要在大象山山麓的孙寨一带降低高度。这时敌机队
形密集，速度保
持不变，正是高炮正常发挥的大好时机。我们于１９６７年３月中旬，在保河与安沛间
的孙寨设下伏兵
，以两个85高炮连的炮火，一举击落密集队形中的3架F-4ｃ。得手后，？又立即转移至
孙寨北３公里的
中宫设伏，以求再战。４月８日，８架美机迎空而来，先机待敌的这两个高炮连，采用
指挥仪法实施
炮火截击。美机被击中一架后，改为一路队形连续俯冲投弹。一阵狂轰烂炸之后，二连
一个炮班的人和
炮全被炸起的土块掩埋了。抢救组一跃而起，冒着飞落的炸弹和土石，从弹坑中往外救
人。幸好火炮无
恙，仍可射击。二连排长金可湾被美机２０机炮机打中钢盔，右眼珠被压出来，他用手
捂住右眼，仍高
举崐指挥旗大声喊：“放！”
　　在这场短兵相接的恶战中，美机损失两架，我牺牲两名战士，伤５人，火炮完好无
损。越南军民齐声
赞扬说“中国军队真是好样的。”我军崐也创造了在越南战场上以笨重的中高炮游动作
战的唯一战例。
　　　　　　　　　　　　　　　　　　　交往中的芥蒂
　　中国支援部队的高炮部队在名义上受越南人民军防空指挥部指挥，越方说，这是主
权问题。越方派
遣了一个５～７人的联络组常驻我师师部。每天早上会谈一次，由越方通过报敌情及经
河内确认的昨日
战果。越南军方始终对我军心存芥蒂，有一次，越方联络人员拿来一份电报稿，说代发
中国人民解放军
总参谋部。我们回答说：我们只与越南防司有无线电联络，与国内未开设电台。事后推
测，越南此举可
能是为了搞清我与本国总部的联络，以便掌握我通信联络情况。
　　主管防空作战的越南人民军武副参谋长，曾经苏联：“深造”，对中国军队颇有成
见。有一天，胡
志明主席得知中国防空部队受美国钢珠弹攻击，造成人员伤亡崐。于是便找到武副参谋
长询问详情，并
问他：“为什么不将我们的防钢珠弹经验告诉中国同志？”
　　武回答说，已经告诉过中国部队，但他们不接受。事实并非如此。出国前，我们部
队在进行出国作战
思想教育时，就强调了要虚心学习兄弟党和军队的有益经验。在对付美军钢珠弹问题上
，我们不仅吸取
了越南人民军的经验和方法，而且研制出了用藤编护罩来保护火炮、器材的有效方法。
在人员防护方面
，我们也采取了一些有效措施。
　　中国支援部队为宣传国际主义道义和中国国内社会主义建设情况，用越文编写了一
些宣传品，分赠
驻地乡民及过往群众。对此，越方联络组却转来越方“上级”的意见：中国部队的宣传
工作限于部队内
部，对越南人民的宣传工作，越方自行组织。显然，这是不要我军接触越南群众。我们
援越抗美实际上
是一次国际主义的援助行动，宣传社会主义、国际主义是我军的重要任务。但鉴于越方
的具体意见，我
们改变了方法，将越文宣传品陈列在我军所设路口的茶水站旁，行人或越南乡民休崐息
喝水时可自由翻
阅，也可取走。这个办法很见效，后来我们在中老边境也采用了此方法。
　　对于我们的宣传工作，越方啧有烦言，而对于我们为越南人民免费治病配药的行动
，越方更是颇有
非议，越共中央委员陈某甚至指责中国军队此举是收买民心，越方不能令其喧宾夺主。
实际上，我们的
白衣战士救死扶伤的革命人道主义精神，深为越南乡民所感动和称赞，但从两国关系的
大局出发，我们
只有改变治病方法，不派医疗队深入群众家中，但对上门求医的群众，一概给予治疗并
免费供应药品。
在上报战果和搜集敌机残骸问题上，越方也制造了一些矛盾。每次对空作战之后，我们
除向越南防司
报告外，同时通过专设电台经昆明军区报军委、总参。但上报越方的战果，必须经越方
“核实、认可”
才算数，有时甚至差距大。例如，我师１２月５日在安沛击落７架美机，在安沛外围击
落３架，共１０
架，越共安沛省委书记也证明此数，并上报给河内。可是，越军方只承认击落５架，其
余５架说是起
南防空部队击落的。其实，越军在我防区边缘只部署一二个部炮连，兵力单薄，构不成
防空火力网，而
且，他们不敢迎头射击，只在敌机掠过后打几炮，象是送行。从射击原理和弹道学角度
分析，这是无效
射击，在我军是禁止的。但是，越方却承认了这个高炮连所报的战果。很明显，越方不
愿意中国军队“
扩大政治影响”。
　　搜集美机残骸是我作战部队的责任与义务，作为友方的越南理当大力协助，可是事
实恰恰相反。敌
机多坠落在深山密林中，越方人员若不协助我们，我军导找会有许多不便之处，只有被
击毁于阵地附近
的美机残骸才能找到。但往往找到了，越方联络组也来索要。越方与我在敌机残骸问题
上的纠葛，说穿
了是它与苏联订立了协议。据说协议规定，每架美机残骸可换一架米格飞机。至于美军
飞行员更是“抢
手货”，苏联人对美军飞行员更感兴趣。在筑路修建机场等其他问题上，越方也多方刁
难和掣肘。
　　尽管有种种不快，但中国人民的国际主义精神就象越南的大象山一样，矗立在越南
人民心中。千百
个为越南人民反抗美国侵略而牺牲的中国支援部队的英雄们，越南人民和中国人民是永
远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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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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