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en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ragon (海狼), 信区: Green
标  题: 满门间谍（上）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0年11月23日13:14:58 星期四), 站内信件


1984年11月某一天，波士顿联邦调查局接到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告发其前夫是一名苏
联间谍。根据她提供的材料，美国联邦调查局揭露了一个隐藏17年之久，专门破译美国
高级军事机密的苏联间谍网。克格勃从这个间谍网获得的情报，比盗窃制造原子弹的图
纸更富有价值。本文描述的便是美国政府调查人员侦破这个间谍网的详情细节。
楔 子
美国联邦调查局旧金山分部。洁妮·福尼亚在投诉处的桌上忙碌地处理公务。这是一位
碧眼红发的青年妇女，她的份内工作之一是判别告发罪行或阴谋的公众来信中，哪些可
能是真实的，哪些是属于精神错乱者的杰作。
1984年5月11日上午。她拆开了一封打印的匿名信，信封上盖着萨克拉门托市的邮戳，写
明“联邦调查局主任亲启”。她连读两遍，细细思考，将它归入“疑难档案”，然后携
往苏联司交给特派员约翰·彼得森：“这封来信我以为值得一看。”
“行，洁妮，”他应了一声：“先吃午饭。”
“不，”洁妮不以为然：“先看这封信。”
彼得森也了她一眼看起信来。“尊敬的先生： 我被迫当间谍已经多年，曾暗中传递过有
关军事运输方面的密码破译表和技术指导书以及其它多种情报资料。直到近年我才获悉
此类情报正被送往苏联，深感后悔莫及，希望得到解脱。我决心不再继续陷身于这种耻
辱的泥坑。我的接头人还不知道我目前的打算……写这封信的初衷是想向你们提供粉碎
一个危害严重的间谍网的可能。”下面的内容是：有意的话，可在星期一的《洛杉矶时
报》分类广告栏里与之联系。信尾署名为“RUS”。
彼得森看完信站起身握住洁妮的手：“多亏您。我立即立案调查。”次晨他将信呈送刚
回本部的上司比尔·史密斯。史密斯说得一口流利的俄语和德语，对密码特别内行。他
从信上预感到这可能代表着一场恶性灾难。若是克格勃真的通过RUS弄到过技术指导书，
苏联专家就能准确无误地仿制出美国密码破译机，就能全部掌握逐日更换的密码暗语，
获悉大量美国军事秘密。信中提到的所谓间谍网，却使史密斯大惑不解：如若果真属实
，那该是继窃取原子弹制造秘密后出现的第二个有组织的间谍系统。
“那就是说，你已相信这封信上的事实完全是真的?”
“对我们来说，相信总比不相信更为有利一些。”史密斯分析道：“想个办法让RUS在我
们面前现形。”
5月21日，星期一。《洛杉矾时报》分类广告栏内果然刊出一则简要启事。“RUS：请开
价。望于周一至周五的上午9至11时之间电告415／626—2793。 ”
然而接连两天，音讯全无。星期三上午却来了RUS写的第二封信，信上说他不愿通电联系
，因为“对任何私人接触，我都不敢信任。”信上又说，横在前面的障碍太多，包括“
要告发一位打了20多年交道的老朋友，委实有点手软。”信内的“20多年”尤其令人注
目。如是实话，苏联人获取的情报数量未免太多了!克格勃运用了什么障眼法竞能将这样
的间谍网深藏得如此之久?史密斯和彼得森越发觉得RUS的真实可信。第二回广告不久又
登出来了，要求RUS尽快作答；而回音仍杳如黄鹤。第三回的广告提出要见面谈谈，RUS
依然不现身影。直到8月，RUS才来信，说他“再三考虑的结果，觉得委实无法配合揭露
这个间谍网”。信末附笔：“我的接头人逼着我要更多的材料。我还未告诉他不再与他
合伙的打算。”
“他想甩开我们了，”史密斯判断着：“很可能以后再也收不到他的信了。”果然，史
密斯的判断没错。
决定生死的密码
回顾一下若干年来发生的一些事件，许多迹象都足以说明有人在暗中搞鬼。1985年4月，
一位美国海军上将反映了这样一件事：海军举行的任何一次大规模演习，无论怎样严加
保密，在演习地区附近总会发现苏联舰队的踪迹，似乎他们接到过演习计划的副本。
曾在西贡任职的中央情报局官员西渥多·夏克雷回忆：“每当B-52轰炸机执行任务之前
，越南人能及早把目标隐蔽掉，有时甚至连轰炸的次要目标也都难以发现。简直不可思
议!”
美国的导弹潜艇刚打算出海，苏联潜艇就会迅即上浮，驶离它所长时间隐伏的美军基地
。演习期间，为了故布疑阵，美国舰队往往隐蔽自己，不让敌人发觉，谁知这种策略丝
毫瞒不过苏联人的眼睛，甚至连美国舰队何时开始驶离停泊的军港都了如指掌。
然而谁也没有怀疑过这种迹象源于一个相同的祸根：苏联洞察所有的美国密码。即使深
知密码功能的内行，也根本不会这样猜测。因为他们相信用这种密码武装了的美国军事
情报，犹如锁在铁桶之中，永远密不透风。
美国的密码体系，一向自认为无懈可击。美国政府每年不遗余力拨款数亿，维护其优异
功能，自以为全球无人能对之窥探。
密码体系是一种离奇的创造性构思。它包含两个基本成份：逻辑演绎与电码索引。前者
是将一种超能演算的数学公式，通过电子计算机中微型电路的运行得出结果。报务员将
软件输入机器，一份晦涩难懂的电文几乎就能同步输出。没有一台与之完全匹配的逻辑
演绎机，任何人没法看懂内容。电码索引使用了交换逻辑、演绎编制与程序排列的不同
起迄方法，将密码体系变幻得格外扑朔迷离。通常每隔24小时电码索引便须更动一次。
凡是进入密码体系的美国情报，手头如无这台特制演绎机器以及准确而又定时的密码索
引便难窥奥秘。
史密斯和彼得森的心头因此愈加沉重。他们担心：万一RUS的信件成为真实——一个间谍
长期向苏联人提供技术指导书，那就等于得到了电码索引，图解美国密码中的逻辑演绎
将如探囊取物；苏联人就能掌握他们需要的一切情报，干出已经出现但看来似乎绝无可
能出现的奇迹。他们就能在和平年代获得充分戒备的绝对优势，而在战争岁月制订置敌
死地的取胜决策!
零号档案的秘密
16年来，痛苦无时不在咬噬着芭芭拉·华克的心灵。她心中举棋不定。她无法知道最先
落到自己头上的灾难究竟是哪个——是她的国家，还是她的家庭？她无法让自己站在这
样一个地位：既效忠于这一方，又不出卖另一方。
1957年，19岁的芭芭拉与水手约翰·华克成婚。到1968年，她怀疑丈夫可能是一名间谍
，从此心头压上了沉重的罪孽感，两人之间的亲情于是蒙受创伤。她逐渐以酒解愁，图
个一醉万事休。可她毕竟问心有愧，曾两度给美国联邦调查局打电话，又都神色黯然地
无奈挂断。
1976年两人终于离婚。芭芭拉带着16岁的长女劳蕾和13岁的次子迈克尔，投奔缅因州的
老母亲。1978年劳蕾高中毕业便自行参加了军队。1980年，迈克尔又去了父亲那儿。约
翰·华克已从弗吉尼亚州诺福克港的海军退伍。4年以后，芭芭拉回到了故乡麻省西但尼
斯城，在酩酊与沉思中浑浑噩噩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
一天，芭芭拉从女儿劳蕾来电中感到，必须使自己从朝夕难安的亏心事里求得解放，便
毅然给联邦调查局通了电话。数天后一名调查人员走访了她。芭芭拉只会零乱无序地向
来人吐露出前夫是个苏联间谍的事实：好几年前，她曾随他驾车到了弗吉尼亚的一处乡
间树林边，看着她丈夫手挟一包胶卷潜入林去。不久他俩又曾到过那儿，她见他从林中
带回，35000元现金。她丈夫目前虽已在诺福克从事私家侦探事务，不过她怀疑他仍在干
这个勾当，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动员劳蕾出卖军队机密。
芭芭拉叙述的这个故事，在这名未经反间谍训练的调查人员的耳里，只觉得牵强附会。
他回去写了个报告，简单地指明这是一宗不值深究的间谍案件，便归入波士顿联邦调查
局的零号档案。
1985年2月，一名波士顿局的督导员受命对零号档案作季度例行复查，发现了芭芭拉·华
克的这份陈述报告，方始意识到可能已铸成大错。他写了份摘要送呈忽视此案的华盛顿
局本部，并摘了个副本给约翰·华克居留地的诺福克联邦调查局军事人员处负责人约瑟
夫·华尔费因格。
精于反间谍业务的华尔费因格认为：芭芭拉所述的“林中活动”完全可信。1985年3月1
日，两名调查人员约见了已从军队复员的劳蕾·华克。劳蕾直率承认了她父亲指使过她
盗窃秘密的军事情报，并说后来她父亲几次三番纠缠着不放，而她却每次都严辞拒绝。

接下来调查人员再次与芭芭拉作了一次全面核实。芭芭拉坦白地申明自己是个酒鬼，可
是这回的陈述却显得头脑清醒，合情合理，列举出若干使她坚信约翰·华克是个苏联间
谍的细节，闻之使人骇然。令她首次陡生疑窦的是1968年，约翰·华克在诺福克的海军
大西洋舰队司令部供职。那时他兼营的一家小酒吧倒闭了，全家陷入穷困之境。不久这
个严重的经济问题却毫不费力地自然解决了：他们搬进了华丽的公寓，添置了崭新的家
俱。一天下午芭芭拉满腔狐疑地搜查了丈夫的办公桌，发现一个金属盒子，里面装有几
卷胶片，一页手绘地图和写着“急需电动子方面的情报”的字条。电动于是可以控制某
些美国密码破译机的主要机件。就在这时，芭芭拉瞥见约翰正从门廊外怒视着她。接着
急匆匆地闯进来厉声大喝：“给我滚出去!”
“叛徒!”她尖声叫骂。
他猛扇了她一个耳光：“闭上你的臭嘴!”
随后的岁月里，约翰始终干着间谍行当，执迷不悟。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终日呆头呆脑
的醉汉，妄图消除可能来自芭芭拉的揭发其隐私的威胁。芭芭拉毫无保留地细说了随同
约翰进入弗吉尼亚州凡阿法克思城的乡间树林的详情：他把现金捆在她身上从华盛顿飞
往他当时的加里福尼亚州的办事处。她还提起约翰购买过的几项价值不菲的财产如小型
飞机、水上住宅等。当时他的实际收入仅是海军支付的为数不多的月薪。
事态还不止如此。约翰·华克之外，他的哥哥亚瑟·华克——一名退役海军少校也是间
谍。芭芭拉的儿子迈克尔，一名尼米兹号航空母舰上的水手也是他父亲的知情人。迈克
尔曾央求母亲千万不要出卖父亲，否则便会毁了他的一生。
芭芭拉母女怀疑约翰还与一个名叫杰雷·温瓦司的人同流合污。他是住在加里福尼亚的
一名海军上士。据联邦调查局判断：自1976年从海军退役，约翰已断绝了获取机密情报
的通路；而亚瑟离开海军也已12年了。要是约翰能续操旧业，定是与某个具有情报通路
的人物合谋的结果。很可能此人即为这个涉嫌对象“温瓦司。”
经过联邦政府法官批准监视的认可，华尔费因格在诺福克对约翰·华克立案侦查。 联邦
调查局仔细研究了约翰·华克的来龙去脉。从大量汇总的材料分析，在华尔费因格眼前
同时出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约翰·华克的形象。
第一个约翰·华克是一位业绩斐然的军职人员，明白事理的美国公民。他高中退学应召
入伍参加海军时年方17，从水手屡屡擢升至一级准尉，在船舶及核潜艇上担任秘密联络
工作，完成的每项任务均极出色。一份海军考核表上对他的评语是“无限忠诚。” 退役
家居，便成了一位信誉卓著的私家侦探。约翰身高5.9英尺，体重170余磅，生就一个秃
顶，外表并不十分可人，但戴上一头精致假发却马上显得仪表风流。然而目前面对的却
几乎是另一个早已失去了人的价值与生的意义的无耻之徒。他十几岁时就犯过4次盗窃罪
。出语肮脏下流，无端污蔑妻子生的是4个私生子。当妻子发觉他的间谍勾当后，他从精
神上行动上威胁她，硬将她拖下水成为合法的同谋者。事实证明他兄长亚瑟同样也是如
此成为其同类。
跟踪约翰窃听其电话往来的专职人员几天来一无所获。无论从交谈及行动都未能发现亟
需了解的以下线索：他是否还在继续干间谍营生?谁是他的情报提供者?杰雷·温瓦司究
竟是谁?
揭开RUS的面纱
从1984年秋至1985年冬，史密斯与彼得森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诱使RUS露出庐山真面目。他
们私下在《洛杉矶时报》登了一则广告：“RUS：望三思而后行，买卖有可能成功。专候
佳音。”然后便是静静的等待。
联邦调查局发给史密斯一项指令：旧金山局拟着手调查居住在加里福尼亚州圣里德鲁城
的杰雷·温瓦司。同时附有芭芭拉与劳蕾母女俩的原始谈话摘要，并谈及：“华克太太
认为其前夫在间谍活动中招募了一个同伙杰雷·温瓦司，系现役美国海军通讯士官。”

局本部间谍活动研究所分析了一切可资利用的材料及芭芭拉提供的证词，作出一个假设
性判断：RUS可能就是杰雷·温瓦司。史密斯闻风而动，选定奥克兰局的一名干员洛鲍特
·格里奇追踪温瓦司。他驱车直驶圣里德鲁，查遍电话簿、居民录和纳税人名单，杰雷
·温瓦司的姓名只字未见。警方也未曾听说过这样的人物，调查受阻。
格里奇并未间断断他的搜索，到处翻阅档案的结果，在一本1982年州际交界区的居民录
中出现了一线署光：这上面刊有圣里德鲁居民的电话号码和水电用户的姓名及住址，而
在劳蕾提供的一个电话号码旁边出现了一个姓名——杰雷·韦瓦司。这个韦瓦司是否可
能就是温瓦司?得到的答案是：“不错，极有可能。”
从加里福尼亚“机动车登记处”的底册上，格里奇查出了杰雷·韦瓦司的驾驶执照号码
为K0057374，家住加里福尼亚州台维斯城环行大道118号。
彼得森在海军部门的服役卡中查悉了韦瓦司的出生年月：1939年8月10日；还了解到韦瓦
司于1962年9月入伍，1983年10月31日退役时是一名海军军士长。就在退役前的10年之内
，曾担任管理有关海岸及舰船电台的通讯与密码方面的职务。
史密斯发现，在1970到1971两年中的18个月内，韦瓦司在圣地亚哥的“海军训练中心”
执教，而约翰·华克正是这项课程的主管。
记事册中的某些海军缩略词汇却让史密斯茫然不解。他向曾在海军服役过的彼得森讨教
：CMS管理员是干什么工作的人。
“各种情报的通道都能从这儿人口?”
“通道入口2那还用说!他自己就是!各种情报全在他眼皮底下。”
记事册揭示韦瓦司还是长期单独接触战时海军密码的幸运儿。他不仅可为海军，也可为
陆军和空军部门，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及国务院的需要而拍摄破译密码的资料，绘
制密码破译机的草图。
史密斯决定于5月20日上午10时召开会议，并建议与会者该先期和妻子欢度周末，共进晚
餐：“也许我们以后得隔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才可能再过这样的自由周末了。”
就在此时，华尔费因格获得了史密斯的预言成为事实的新情报。
(未完待续)
摘自----世界军事


--
         ------没有比人更高的山，
                   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10.76.59.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