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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九命枭雄:刺杀蒋介石之民国第一杀手的陨落(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Oct 12 13:25:47 2002) , 转信

蒋介石的“黑锅”

　　……

　　当汪精卫从昏迷中苏醒过来，陈璧君哭得泪人一般，艰难喘息着安慰她说：“不要哭
，我为革命，为了党，有如此结果，毫无遗憾。”

　　陈璧君见汪精卫伤势严重，以为他必死无疑，遂哽咽着说道：“四哥，你放心地去吧
，你死后，有我照顾儿女们。人必有一死，这种事，我早就料到了。

　　蒋介石来到汪精卫身边，见他已清醒过来，急忙拉着他的另一只手，安慰说：“不要
紧，不要紧，会好的，不要多说话，救护车马上就到。”

　　汪精卫以惆怅怨恨的目光盯视着蒋介石，断断续续地对蒋介石说：“蒋先……生，你
今天……大概……明白……了吧！我……死后，你……可以……单独负……负责了。”

　　汪精卫与蒋介石是政治上的死对头，他怀疑这件事是蒋介石指使人干的，所以才说了
这么几句话。蒋介石一听就知道汪精卫是在怀疑自己，他急赤白脸地想要解释，可一时又
不知说什么好。

　　汪精卫的话提醒了陈璧君，她马上指着蒋介石的鼻子怒斥道：“蒋先生，这都是你干
的好事啊！你不要汪先生干，汪先生不干就是了，为什么要下此毒手呢？”蒋介石张了张
口，还没有说出话来，陈璧君又责问道：“中央党部戒备森严，除了戴笠的特务队，谁还
能混进来？”蒋介石本来就不善言辞，面对陈璧君连珠炮般的咄咄逼问，一时语塞，只喃
喃道：“会搞清楚的，会搞清楚的。陈委员不要着急，现在救人要紧。”说话间，救护车
开来了。汪精卫被抬到车上，在蒋介石、陈璧君等人的陪同下，被送往中央医院紧急抢救
。救护车开得飞快，汽车的颠簸把昏迷中的汪精卫又震醒了。他伸出右手抓住陈璧君，耳
语般地对她说：“命运……这全都是……老天爷的……安排。没……没想到……我汪兆铭
……以当刺客……成名……最终却……死在刺……客的枪……下。这真……是命中注……
定。”“不！”陈璧君眼含热泪说：“四哥，你当初充当刺客是为了革命，为了主义，为
了党，是无上光荣的。这不是命运，这是阴谋！”此刻，身负重伤的汪精卫也许以为自己
的生命真的就要完结了，认为这是上天安排的因果报应，所以才不无遗憾地对陈璧君旧话
重提。但汪精卫并没有死，他被送到医院后，医生经过检查，发现有1粒子弹射进他左眼外
角下颧骨，1枪从后背射进第六、第七根胸脊柱骨之间，另1枪射中左臂，虽然伤势较重，
但经过医生紧急抢救，汪精卫很快就脱离了危险。

　　汪精卫遇刺未死，汪派的一些骨干分子大为高兴。陈公博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民
国以来，国民党人物遇刺没有不死的，只有一个不死的就是汪先生。这也可以算开国民党
人被刺史的新纪元。汪先生也可算是大难不死，许有后福。”

　　陈璧君见汪精卫没有生命危险，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转回身来便去找蒋介
石算账，大叫大嚷地说，刺客是蒋介石派去的，责问他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手段对付汪精卫
。蒋介石百口莫辩，把一肚子气都撒到戴笠的头上。他把戴笠找来，跳着脚骂道：“娘希
匹！人家把枪都打进了中央党部，你都不知道！每月花几十万元，就让出这类祸事吗？你
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限3天内破案，否则，要你的脑袋！”

铁血汉子的“供词”

　　戴笠诺诺连声，回去后急忙带领大小特务全力以赴地侦破这一要案。戴笠首先赶到医
院去审问孙凤鸣。孙凤鸣身中两弹，俱是要害部位，当场便昏迷过去。汪精卫的侍卫从他
身上仅搜出6角毫洋和1枚自杀用的鸦片烟泡，还有一张记者采访证，除此之外，没有找到
任何可以表明其身份的东西。为了留下活口，孙凤鸣也被送到医院急救。到医院时，他因
失血过多，已经濒临死亡。医生奉命给他连续注射强心针(每小时达10余次，孙凤鸣死后身
上的针孔竟达一百几十处之多)，他刚一苏醒过来，戴笠与宪兵司令谷正伦等人便在病房里
对他进行了讯问。孙凤鸣面对死亡，无所畏惧，宁死不屈，他给敌人留下了一份没有任何
价值的讯问记录——

　　问：是什么人主使你干的？

　　答：良心！是中国人的良心驱使我干的！

　　问：为什么要行刺？

　　答：请你们看看地图，整个东北和华北，大半个中国还是我们的吗？

　　戴笠为了寻找破案线索，亲自布置手下的特务扩大侦破范围，严格进行邮电信件检查
。不久，他们查获了一份可疑的电报，并以此为线索，在上海逮捕了与晨光通讯社关系密
切的李怀城。随后，戴笠的特务又抓住了晨光通讯社的一名公勤人员谷子丰。谷子丰经受
不住严刑审讯，叛变投敌，供出了晨光通讯社有关人员的情况和线索，戴笠这才对案情有
了比较清晰的了解，并根据谷子丰提供的线索，抓获了孙凤鸣的妻子崔正瑶和前来慰问她
的陈惘子。为了追查华克之的下落，戴笠让手下的特务严刑拷问崔正瑶，特务们运用了多
种酷刑，甚至惨无人道地用钢针刺她的乳头，用藤条抽打她的阴部。但这位美丽而坚强的
女性，视死如归，始终守口如瓶，最后惨遭杀害。华克之在得知崔正瑶遇害的消息后，曾
赋诗痛悼这位女英雄：真州多佳丽，首推凤鸣妻；轻金重义气，志同始结缡。

　　建良无所建，谬称子房齐；反对蒋暴君，岁暮得伉俪。
　　精卫来替死，灭胡为此系，死者并非难，处死者难矣。
　　多次电刑讯，骨与玉分离；凌迟无一语，闺中千古奇。

戴笠的反扑

　　在戴笠的大肆搜捕下，“晨光通讯社”总务兼编辑部主任张维。

　　贺少茹等人先后被捕。常与华克之等人来往的项仲霖、卢庆麟、刘书容等人也都被特
务抓了去。通过刑讯逼供，戴笠基本查清了案情，而且还找到了足以使蒋介石解脱的证据
。华克之等人的暗杀目标确实是蒋介石，只是因为蒋介石那一天没有露面，孙凤鸣才临时
改变了计划，转而刺杀汪精卫。在这一事件发生一年后，华克之在香港散发了《为南京晨
光通讯社诸烈士逝世一周年纪念告全国同胞书》，明确指出：“我们要杀的只是蒋介石一
个人，击伤了第二卖国贼汪精卫，是孙凤鸣临时决定的，造成千古遗憾！”

　　戴笠在追捕华克之等人过程中，查明晨光通讯社的经费是王亚樵提供的，再加上华克
之等人都是王亚樵的部下，便认定王亚樵是幕后主使人。蒋介石认为，王亚樵对自己威胁
太大，于是严令戴笠：“限期捉拿王亚樵归案，捉不到活的就打死！”

　　1936年3月，戴笠亲自带领20多名特务前往香港，追杀王亚樵。西南反蒋派首领胡汉民
、李济深、陈铭枢听到消息后，为了保护王亚樵，出面向港督提出要求，请他们按照国际
惯例给王亚樵以保护，得到了港英当局的首肯。当戴笠等人抵达香港时，港英当局情报处
长不仅通知了王亚樵，还以私带武器入境为由，将戴笠拘留了3天。戴笠见港英当局庇护王
亚樵，在香港难以下手，便通过国民政府外交部向英国政府提出照会，要求逮捕引渡“刑
事案犯”王亚樵。港英当局不能再保护王亚樵了，王亚樵只好带着郑抱真、许志远等20多
名亲信骨干悄悄潜往广西梧州。

　　王亚樵抵达梧州后，住在李济深的家中，化名“匡玉书”。当时正值两广事变，广西
的李宗仁、白崇禧与广东陈济棠再次联手反对蒋介石。李济深不仅热情接待了王亚樵，还
带他到南宁会见了李宗仁、白崇禧，要求他们对王亚樵的安全给予保护。李、白2人满口答
应。但事隔不久，在蒋介石的分化瓦解下，李宗仁、白崇禧又秘密与蒋介石谈判合作。王
亚樵觉得梧州也非久留之地，经与部下密商，决定投奔共产党。李济深对王亚樵的这一决
定深表赞同，当即给周恩来副主席写了一封推荐函，王亚樵亦亲书一信给中共中央及毛泽
东主席、朱德总司令，请求接纳。王亚樵把这两封信及2000元交给余亚农、张献廷，让他
们前往延安联系。

民国第一杀手的陨落

　　余、张2人走后不久，1936年9月间，余立奎的小老婆余婉君突然由香港来到梧州，对
王亚樵说，她在香港生活困难，要求来梧州居住，以便就近得到王亚樵的接济。余立奎是
跟随王亚樵多年的老部下，淞沪抗战时曾任第19路军补充团团长。“刺汪案”发生后，戴
笠在追捕王亚樵的同时，还把魔爪伸向他的部下，以绑票的方式把余立奎从香港抓到南京
，关进了监狱。

　　王亚樵念余立奎是追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至今仍在狱中，就同意了余婉君的要求，
让她搬到梧州居住。余婉君的突然到来，并且有许多令人生疑的言行，引起了王亚瑛、郑
抱真等人的怀疑，他们都提醒王亚樵要对她特别注意。王亚樵则不以为然，他认为余婉君
是余立奎的亲属，不能过疑，否则对不起朋友。王亚樵哪里料得到，余婉君此时已为戴笠
所收买，这一次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原来，自余立奎被捕后，余婉君和孩子居住在香港，生活费用由王亚樵提供，所以余
婉君知道王亚樵在梧州的地址。戴笠手下的特务侦知这一消息后，用10万元收买了余婉君
，特务们还答应捉到王亚樵后即释放余立奎。余婉君为重利诱惑而出卖了王亚樵。她奉戴
笠的命令来梧州找到王亚樵后，便在暗中向特务们报告王亚樵的行踪。

　　9月20日，余婉君假说有事，约王亚樵到她家去商谈。王亚樵不知是计，只身前往。这
时，戴笠手下的特务头子陈资平、陈亦川已率10多名特务埋伏在余婉君的住处。王亚樵一
进门，特务便向他脸上撒了一包石灰。王亚樵双眼被石灰灼烧得不能睁开，但仍顽强地空
手与特务们搏斗。特务们原想活捉王亚樵，看势不可能，即动了杀机。10多个特务一拥而
上，对王亚樵枪击、刀刺。王亚樵身中5枪，被刺3刀，当场殒命。特务们杀死王亚樵后，
又残忍地用刀剥下王亚樵的面皮，拿回去向戴笠表功。在撤退途中，为了灭口，特务们又
杀死了余婉君。

　　王亚瑛、许志远等人第2天才得知王亚樵遇害的消息，急忙赶赴现场，抚尸拗哭，随后
买棺入殓，安葬于梧州郊外的倪庄，李济深、李宗仁等均前往吊唁。王亚樵死后第10天，
余亚农、张献廷从延安赶回来，带来了中共中央同意接纳王亚樵的消息。看到这迟来的消
息，王亚瑛等人又痛哭一场。

　　王亚樵手无一兵一卒，敢于带着一帮弟兄同拥兵百万、位至极尊的蒋介石周旋达14年
之久，表现了惊人的胆略和卓越的才华。诚然，他采取的暗杀手段绝不能达到推翻蒋介石
反动统治的目的，但他所组织的这一系列活动，却使蒋介石心惊肉跳，给人们以鼓舞和激
励。蒋介石听说王亚樵被杀身亡，大大松了口气。他终于除掉了对自己人身安全最具威胁
的一个敌人。自此之后，蒋介石也确实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直到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
在波谲云诡的战争风云中，暗杀的阴影才再一次笼罩到他的身上。

节选自《暗算蒋介石——国民党内部的派系斗争》——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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