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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张学良揭秘:要不是文革 台湾早就回到大陆了(上)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Dec 13 20:19:40 2001) , 转信
编者按:为纪念“西安事变”65周年并纪念张学良将军,本报在事变纪念日(12月1
2日)前夕,特独家披露张学良1986年与本家晚辈的一次谈话。
本文录音由张友坤先生整理,本报发表时删除了部分重复内容,标题是编者加的。
张学良这次自述,或因面对自家晚辈,道出了很多有价值的历史信息,相信能增加读
者对张学良乃至中国历史的体认;出于对张学良先生的尊重,他所强调的基督教历史观,
发表时予以保留,相信读者自会明辨。
张学良说:要不是“文革”,台湾早就被大陆拿回去了
我现在还要跟你们讲一段我信上帝的事。我说是一种经验,是一种体会。就说现在的
台湾吧,你看看是不是上帝的安排?共产党早就应该把台湾拿去的,正是刘少奇、周恩来
搞得成功的时候,台湾是站不住的。那时候,台湾是站不住的,台湾不行啊。可是,共产
党搞那个“文化大革命”,一搞就是十年。你知道吗,这正好给台湾一个喘气的机会。因
为他们搞“文化大革命”,把机会耽误了。美国本来是想拉住中国大陆的,但在“文革”
中,刘少奇、周恩来被骂为走资派。那时候若不是那样,台湾就没有了,早就被大陆拿回
去了。这是上帝给台湾的机会。
他们为什么要搞“文化大革命”那一套呢?把刘少奇弄死了,周恩来也倒霉了。把刘
少奇他们这一派搞下去,把中国大陆搞得那么糟糕,这是为什么?今天,他们也能够承认
搞错了,改正过来了。给中国三十年、四十年,只要好好干,大陆是会成功的。现在,大
陆收复台湾就很难了。
那时候,我们都忧心忡忡,为什么?我不是忧心我自己,是忧心台湾的局面。
什么局面?蒋老先生在的时候,他下面有两个人可能接班,就是陈诚和蒋经国。陈诚
野心勃勃,想当总统,着急的时候,甚至要老总统把位子让给他,说老蒋先生年纪大了,
应该把位子交出来。那时候,蒋经国对我说,并要我不说出去,说:如果有一天老总统不
在了,他准备去美国。
唉,谁能办得到,这个事不是某个人所能做得到的,是上帝的意思。你想一想,这时
候,恰好陈诚病了,死了。这一死,情况就不同了。
若老总统突然一死,陈诚出来接班,非乱不可。后来,陈诚死了,选出严家淦。严家
淦这个人很豪爽、很稳。严家淦当行政院长,经国当行政院副院长,严当副总统,他当行
政院长。最有意思的还是上帝的安排。陈诚一死,老总统病了好几年,他病了好几年,就
等于在教蒋经国,告诉他怎样治国,结果,蒋经国就把党、政、军都学会管理了。你明白
吗,上帝给了他这几年机会,练了几年功夫。如果蒋先生突然死了,这个局面就不好维持
。老总统让经国先当了国防部长,再当行政院长,当经济委员会主任。他这样做,一直到
死,都教得差不多了,他才故去。所以我说这是上帝安排的。如果陈诚还在,那可怎么办
?
后来的这十几年,蒋经国干了好多好事,为什么?因为老先生的那些短处,他都看见
了,都把它改正了。他对台湾那些事,确实有办法。把军权统一了,谁能统一军队,就像
我当年那样,把军队的事弄得很好,可喜啊。这同样是上帝的意思。他那几个大将,最重
要的是孙运璇。这个人了不起。赵……(此处听不清楚)死了,他也了不起。你自个儿想
怎么办就怎么办?那不行。我给你说,千算万算不如上帝一算。你就说陈诚吧,有多少算
啊?就说大陆上的事吧,江青有多少算呀,也不行啊。
开场白
我今天讲的都是基督徒的历史观。你大妈(指赵一荻)老说我是“三教九流”,说我
“背着基督进孔庙”,我一说话就常常说出儒家的思想。我也会说出佛家的。
京戏《赵氏孤儿》中的老程婴一开唱就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我今天给你们谈话,
也是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我今天要讲历史,我先问你们,什么是历史?(答:历史就是过
去的事。)
今天我是给你们两个上课:什么人有什么人的历史观。共产党的历史观,说造成历史
的是无产阶级的行动。中国老的传统历史观,说中国是皇帝老爷的家,中国人现在脑子里
,还有皇帝家谱的思想。
我们基督徒的历史观不是这样。我今天是基督徒,我今天讲的都是基督徒的历史观。
看起来基督教好像很简单,其实不然。我们说基督教是一种经验,是一种体会。基督教是
我们的经验与体会。比如我个人,我相信基督教,讲的就是我对基督教的体会。我跟你们
讲历史,给你们讲你们要问的事,我都是根据事实讲的。
无论你做什么事,你一定得有一个中心思想,没有中心思想不行。比如共产党,共产
党为什么能够胜利?为什么能够成功?因为他们有中心思想,那就是唯物史观。唯物史观
就是他们的历史观。我们中国的传统历史观,大多数都是儒家思想。
我现在的讲话,可以说,有一大部分是与儒家有关,因为我从小就念儒家的书。所以
你大妈老说我是三教九流,说我“背着基督进孔庙”,我一说话就常常说出儒家的思想。
我也会说出佛家的,因为我研究过佛教,以后我慢慢给你们讲佛家的事。我对佛教有相当
的研究,我与信佛教的人一块说,他们甚至没有我知道的多,研究的多。所以,我今天不
愿你大妈来,她一说,就说我是三教九流。我老说她:“你不要那么讲!”今天我开始就
跟你们讲戏,如果她来就会说“你一讲就是唱戏的”,一下子把我的话打断了。
出生时的异相和穷困
我一下生(方言:出生,时为1901年6月3日———编者注),就有很多怪事。
你们看,我的脑盖上有道缝,你们摸出来了吗?(录音有停顿)我的脑盖有道缝,你们摸
出来了吗?(答:摸出来了,摸出来了。这,这,摸出来了,这里是有道缝。)
本来人的脑盖骨有许多缝,不过你们的都长好了,我的没长好。保罗在圣经上说过一
段话,人没出娘胎,上帝就造就了我。我可以这样说,我的下生啊,是我妈妈在大车上把
我下生的。大车,懂不懂啊?(答:是木板车吧!)我们东北有三个马、五个马、六个马
拉的大车。我妈正在逃难哪,她把我生在大马车上了。所以我是在咣当咣当行进中的车上
下生的小孩,因此脑盖骨长不好。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是上帝的安排。
我母亲在逃难中生完我,就病了,她没有奶水,我就没有奶吃。那我怎么活呢,所以
我过去的身体很不好。曾经有个大夫说我身体很不好,很糟糕。我说,你大概说对了。我
是靠喝高粱米汤活下来的,不是你们今天喝的白米汤。后来稍大一点,就由大人把煮熟的
高粱米嚼碎喂我吃。我就是这么活下来的。那时我们家不是有钱人家,穷得了不得。我慢
慢把这个穷给你们说情楚。当时给我雇了一个奶妈,后来我长大了,也一直养着她。奶妈
是花了一块银圆雇的,(来的时候)都40多岁了,你想那奶水能好吗?(张学良笑)
我的真名字你们大概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是拣来的,叫“双喜”,就是“双喜”烟那
个“双喜”。为什么叫双喜?因为你爷爷(即张作霖)在八角台出去打仗,打了一个胜仗
,你爷爷是从那里发起来的,第一次打了胜仗,家里又生了一个儿子,可谓双喜临门,所
以给我起名叫双喜。我到五六岁的时候,说话还是说不清楚的。到现在也说不大清楚,因
为我舌头短,不好使。小时候人家都说我不会说话了,说不好了。因为我小时候太苦了、
身体太坏了。
现在说家里的事,再倒回去说。
你爷爷因打死人逃走了,逃到朝鲜去,过了鸭绿江,在朝鲜当兵。他当兵去了,把你
奶奶(指张学良母亲)扔在家里。本来我外公家多少富一点,是个小地主,但我母亲也不
回娘家,结果我们没有饭吃,没有床睡啊。奉天(今沈阳)都是睡土炕,我们的炕上没有
炕席,就在泥巴上睡觉啊。我母亲给我看她的脚,脚后跟都结了子。你知道这是怎么来的
,是在泥巴上睡觉睡出来的。那时我母亲没有饭吃啊,几天都吃不上饭,(于是)我舅妈
就从她们家偷一点米给我们吃。所以,我爸爸后来老提醒我:你可不能对你舅妈不好。我
不喜欢我舅妈,(但)我舅妈死后,我舅妈的一家,都是我养着的。因为我爸爸经常说:
没有你舅妈就没有你!
爱国狂得张伯苓一言之力
我那时十六七岁,第一次出去听演讲,要是与张伯苓熟悉,我非跟他干起来不可。
接着我再给你们讲讲我大一点的事,就是念书。
那时我们东北,也就是东三省,叫日本欺侮得够呛。我十五六岁时,思想开始有了一
些变化。我们那时候青年都爱国,我从小就是一个爱国狂啊。袁世凯与日本签订的21条
,是一个亡国条约。因此我心里很不舒服。为什么不舒服?因为东三省要完蛋了,我们全
中国要被小日本吞去了,我心里怎么能舒服呢?
那时候我身体很不好,有病还吐血了。你爷爷有个医务处长,他是个基督徒,是在奉
天的一个英国人。他是从医院出来的,他跟我很好。他劝我说:你不要灰心,可以出去散
散心。可我觉得中国弄成这个样子,作为一个中国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说:我可以给
你一张票,去听听演讲。
那时我还不懂这些玩艺儿,没这个时髦(指听演讲)。当时奉天有个基督教青年会,
张伯苓(曾任南开大学校长)到那里演讲(时在1916年————编者注)。演讲的题
目是:《中国将来的希望有我》。这就打动了我的心。“中国将来的希望是什么?”我正
为这一问题彷徨呢,我想去听听。
我那时十六七岁,第一次出去听演讲,要是与张伯苓熟悉,我非跟他干起来不可。年
轻时我冲得很。他开场说:“简单地说,中国将来的希望有我。”我心想:哈哈!有你,
你算什么东西?有你又怎么样?有你中国就不会亡?哈哈!当时我真想站起来问他:有你
?你算什么东西?
他就慢慢地讲起来,说:人哪,一定不要灰心,你应该自己站起来说:“中国的事就
是我的事,我应该负责中国的事。”他说:“大家都说中国有我,中国就有办法了。”哎
,我一听,他是个好样的,说的话很有道理,首先是他给我以希望。从此,我跟奉天基督
教青年会有了来往。
我就是从这时开始醒悟过来的。爱人狂却学军杀人
我就跟你爷爷说:“这样吧,如果人家都干不了的事,那我也干不了,这也不算丢人
;如果人家都干得了,而我干不了,那是我的事。”
本来我想学医,治病救人,以洗东亚病夫之辱。我是爱国狂,也是爱人狂。那时,奉
天有个南满医学校,我对它是很熟很熟的,想去学医,你爷爷不支持,可是怪得很,他反
对,也不说不让我去。你爷爷不让我去,我也没办法去呀。
当时我念英文,也想上美国去学医。我曾跟基督教青年会的普赖德说————他当时
是基督教青年会的总干事,我跟他关系很好,到现在还想他:“我的志向是学医,想去美
国。”他非常赞成。我说:“那我爸爸不让我去,我怎么办,我也没有那么多钱啊。”其
实,那时到美国,70美元就可买一张三等舱的船票。我想借70美元,那还算多嘛?于
是他给我买了船票,我就准备逃走。
我要偷偷逃跑了。他说:你到美国去,我给你介绍一个教会人家,你可以住在他们家
里,每天给人家擦擦玻璃、扫扫地,人家会免去你的房租,你尽可去念书,人家一定会支
持你。不过,那时候我虽然念了英文,可以出国,但我对物理、化学、数学都不懂。
我学英文时认识一个人,叫陈英。这个人跟我关系很密切,是德国留学生,很能干,
在奉天当过测量局局长和奉天测量学校校长。他跟我很好,是我的好朋友。在基督教青年
会也是他教英文给我。他说:你来我车上睡觉,我教你化学。我多少懂点化学、数学,都
是他教给的。
陈英这个人非常有意思,他劝我:“你这个人啊,傻乎乎的,干吗要与你爸爸闹别扭
?你爸爸那么喜欢你,你多伤他老人家的心啊,你要是逃走了,他会多难过啊!你为什么
不顺着他呢?”我说:“他让我当军人,我不干啊!我不愿学军,不愿干那玩艺儿。”他
说:“你可以顺着他说,我愿学军。他同意了。你再说,我愿到美国学军,他肯定高兴。
你到了美国,愿学啥就学啥,他管得着你啦?”
考了四个第一,当了团长
我说:“哎呀,你说的对!这个主意好!”
后来我明白了,我上了“贼船”。这是谁决定呢?是上帝安排的。我当了军人,不仅
使东北大变化,可以说还把中国的局势大变化了,把世界局势都大变化了。我说这是上帝
事先安排好的。什么叫基督教的历史观?基督教的历史观就是说,历史是上帝安排好的,
不是人的力量所能左右的。
你爷爷听说我要学军,感到很奇怪。就问:“怎么?你想当军人?”他不信。
正好当时(1919年初————编者注)奉天要办讲武堂,东北讲武堂的教务长是
熙恰,此人后来在伪满时当了大汉奸,那时候他是我的老师,我很佩服这个人。另外,陈
英曾对我说:“我跟熙恰是好朋友。你到了讲武堂后,我还可到讲武堂去教你。你也可以
继续到我那去学英语。你讲武堂毕业,再跟你爸爸说,你要到美国去学军,你爸爸不是更
高兴吗?”他劝我的时候,还有一样,“你身体不那么好,还吐过血,到讲武堂把身体锻
炼得好一些,也好到美国去学习。”
我说好。后来我跟你爷爷说,我愿学军。你爷爷说:“算了吧,你到那里干到一半不
干了,给我丢人!我办讲武堂,头一个你给我丢人,我这讲武堂还办不办?”
我这个人就怕人家说这个话。我就跟你爷爷说:“这样吧,如果人家都干不了的事,
那我也干不了,这也不算丢人;如果人家都干得了,而我干不了,那是我的事。”这样一
来,你爷爷就说了:“如果你能坚持下去,不用毕业,我就让你当卫队营营长。”
哈哈,我真的很快做了少校营长。
你知道为什么?并不是我的能力大,你当我是超人呀?这也是上帝安排的。
我说:“赵营长啊,我可要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就要罚你。我现在是你的团长了!
”
当时在讲武堂学习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是行伍出身,都是从军队中选来的,大字识不
了几个,那么我算是一个念书分子。虽然读书不多,但要比他们读的多得多。我头一个月
就考了个第一,第二个月又考了个第一,第三个月又考了个第一,期末还是第一。这就轰
动了整个讲武堂,人家都以为我与老师有勾结,事先得到了试题。
那时你爷爷大权在握,可以说是东北头一把交椅,讲武堂的教务长是熙恰。后来这个
人当过骑兵团团长,当过吉林省参谋长,再后来在伪满州国任职,成了汉奸。他是贵族,
士官学校毕业。他觉得奇怪:“这家伙怎么考得这么好?”你想,我连续考了4个第一,
大家都说这些教官与我有勾结,说我是你爷爷的儿子,一定是受到了照顾等等。
有一天,熙恰突然走进讲堂,说要重考,并要求把桌子、座位都调动了。你坐我的,
我坐你的。然后临时出了4道题。结果,这4道题,全场就我一个人把它全答出来了。
于是熙恰当场向大家宣布说:“他不会作弊的。你们看看这些卷子,惟有他的卷子答
的是百分之百正确的。”我那时相当聪明,到现在,我读过的功课都还能背下来。而且考
的4道试题中,有两个题是我没有学过的。我是学炮科的,熙恰出的是步、骑、炮、空4
类题。这时大家的气才算平了。
你爷爷当然更高兴了。果然,我还没出讲武堂,他就叫我当了营长。哈哈!所以,我
说这都是上帝的安排。
张作相啊,他真是你爷爷的忠臣。他有意提拔我,那时我年轻气盛,若是岁数大一点
,就不会那样做了。那时你爷爷是东三省巡阅使,他有个卫队旅,张作相是27师师长兼
卫队旅旅长。张作相一个人有这么多职务,还是你爷爷的总参议,就等于总办公,什么事
都由他办。后来我才明白他的意思,他就是想叫我当卫队旅旅长。
可是我还没有毕业呀,他卫队旅有什么事,有出缺啊,他就问我,让我推荐个人。参
谋长出缺,我就把我的老师郭松龄推荐去了。他为了提升我,当我还在讲武堂未毕业时,
就把卫队旅第二团团长调防出去。本来,卫队旅的那个团长干得很好,而我当时是卫队旅
营长,才19岁。结果,调走了那位团长,我一出讲武堂,他就叫我担任卫队旅的第二团
团长。
(问:你是讲武堂几期的?)
我是一期的。当时第二团第二营营长姓赵,小时候,我才几岁的时候,他常抱着我玩
。有时还摸我的小鸡鸡玩。现在我是团长,他是营长,他表面上还服从我,但总逗我,我
都气死了。夏天很热很热,我在操场上站着,我不走,他们当然也不敢走,都在扇扇子。
我说:“赵营长啊,我可要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就要罚你。我现在是你的团长了!”
这个人第一次打仗就被打死了,可惜。好,不说这个了,再说说我当团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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